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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粉天地 | 江湾源书友会孙宏彝《听琴》

2020-11-13 00:26:10




 陪伴你 

一直到 故事说完


连着下了好几天雨,总算放晴了,出去走走吧!一则散散心,再则也可以锻炼锻炼身体,活动活动手脚。附近的地方都去过了,思量一番后,决定还是去已经去过多次的鲁迅公园吧。

    

因为是星期天,来公园的人不少,有点摩肩接踵的感觉。公园里各处的布局和景点,我已经很熟悉,今天来只是感受感受气氛而已。

    

在几个围观的人比较多的合唱和表演的场子处停步呆了些时间,然后就沿着另一侧主干道漫步。

    

忽然一阵激昂的二胡声传来,循声寻去,只见在湖边一棵虬曲的小树下的山石上坐着一位头发有点花白的老者,正在拉琴。

   

他的年纪看上去和我差不多,戴着副已经老旧的眼镜,面前地上放着一个带轮子的小音箱,正播放着乐曲。他随着乐曲聚精会神忘情地拉着胡琴。虽时有被琴声吸引而驻足或围观的游客,但他只是自顾自地在拉琴,完全沉浸和陶醉在自我拉琴中。

    

我因为年轻时也曾学拉过胡琴,虽是闭门造车,长进不大,但从内心讲,还是比较喜爱的,因此我就停留在他面前静心倾听和欣赏起他的演奏。

    

他随着小音箱传出的音乐,熟练地操弓拉着,时而悠扬,时而激越,激发起听者无限遐想。

     

他的弓法很娴熟,运弓很自如,拉到得意时,他微闭双目,陶醉在自己的琴声中。有只小鸟飞到树下,就停在离他不远处,不知是否被琴声吸引而来。

    

我很想和他聊聊,向他讨教讨教学习拉二胡的技巧和经验,但他一直连着在拉。一曲拉完后,他就调整小音箱旋钮,又接着拉下一首乐曲。

    

我一边听他拉琴,一边在心里琢磨猜想着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从他戴着副眼镜来看,他是有一定文化的人;从年纪上来看,;他手臂看上去蛮有力的,手也粗大,上身穿着一件有点旧的条纹衬衣,不是很象长时间坐办公室的人。

    

我耐心地等着他拉累了停下来休息时上前和他聊聊,可谁知他竟一首接着一首地不停往下拉着。我不知道他拉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反正我也没事,就一直等吧!

    

太阳渐渐西下,游人比来时少了,好些游客正向公园出口处走去,问问时间,已经快五点了。在拉完一首欢快的乐曲后,拉琴者放下二胡,关掉音箱,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我忙凑上前去,说有些问题想向他讨教讨教。我说年轻时也曾拉过胡琴,但由于没人指教,所以总无多大长进。他听后,从琴盒里取出一张印刷的广告小纸,说电脑里有上课,每次十分钟,就按照所教的练习就可以了。我说现在年纪已经大了,也无多大兴趣去学习了。因为年龄差不多,接着,我们就聊起了人生经历。

    

他告诉我姓王,六七届高中生,初中是复兴中学,高中是交大附中。六八年十二月到崇明前进农场,过两年后调到农场的锁厂。恢复高考后进大学读书,学的专业是机械,分配进手工业局的电子研究所。一九九三年因研究所不景气,就辞职下海了。

    

我当即报了几个复兴中学,交大附中六七届高中生的名字,他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他学机械专业的,我就报了上海大学一位搞机械自动化的副校长名字,问他认识吧?想不到他竟然兴奋地说,当年他们是一起读书的大学同学。他不由感慨地说:天下真小啊!我笑着解释道:毕竟在社会上混了几十年,各种人认识和接触过不少啊。

    

我问他现在还在做吗?:一台小机器人,上面有六个吸盘,能自动顺墙爬上去,装有摄像头,可以到达人进不去的地方。不愧是搞机械的,即使退休后,仍然能凭自己的技能和特长,继续为社会发挥余热。

    

老王在家的任务是早晚接送小孩,空余的时间拉拉二胡,他每天要拉两个小时,今天之所以连着拉了近四个小时,是因为昨天下雨没到公园里来拉。我奇怪地问道:“在家里不是也好拉的吗”?他说连上音箱后声音比较大,怕影响周围邻居的生活。闻听此言,我心里不禁暗赞:老王真不愧是一个有心人。

    

花这么多时间在琴上,值得吗?老王说,根据自己的体会,经常拉拉琴,能陶冶自己的情操,纯洁人的心灵,开阔胸怀,提高修养,是一种修身养性的自娱自乐。我说起当年高中快毕业时,曾和父亲一起到城隍庙花四元买了一把最低价格的二胡,他说他买的是十四元那种下面有托板的琴。现在拉的琴是前几年在“淘宝”网上花二百五十元买的。这个价格,这把琴,现在恐怕是买不到的了。

    

聊得兴浓,不知不觉已经五点半了,他说要急着回家,不能再聊了。

    

临分手时,他告诉我:每个周六和周日,他都会来公园拉琴,希望我有空常来聊聊。

    

回家的路上,我在想,老王倒是一个蛮有意思的人,以后什么时候有空,再来听他拉琴,并进一步和他聊聊人生和拉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