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高君是在一个周五的午后,初冬独有的冷清给此次见面增添了一丝严肃与期待。。跟随着助手拾级而下,在满是工具和吉他半成品的工作室中终于见到了高君本人。
此时的高君没有中国指弹吉他之父的神秘和世界顶尖制琴大师的高贵,却宛若一个精益求精的匠人正在与一把马上完工的吉他悄悄对话。而那把即将被国内知名博物院收藏的吉他此时正安静地“躲”在一隅,享受着跟主人在一起的时光。
回到客厅,坐在钢琴旁。随着琴声的流淌,这位率真随性却追求极致的世界级大师开始讲述自己与音乐的故事,直至暮色漫过了天幕……
我在开发区已经生活了五六年,虽然现在需要短暂的离开,但我肯定还会回来,因为我爱这里。说起弹吉他,其实这是一种以能够代表当代原声吉他艺术最高水准的演奏风格和体系为基础的若干种代表性吉他音乐艺术风格。
历史上指弹吉他的起源和主要发展地在美国,因此它就会以演奏美英各种民间音乐风格为基础。而我之所以后能够接触并将这种风格的音乐艺术引进中国则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
坦白说,15岁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吉他,每天只是被父亲强迫着练习小提琴。7岁那年我刚一接触小提琴就表现出了有别于其他小孩的天赋,父亲惊喜地发现原来儿子可以“继承衣钵”,于是便“赦免”了每天被小提琴折磨的大女儿。
虽然拉小提琴并不是我的负担,但却也很难让我有何激情。1982年,当我在家里那台9寸电视机中看到《龙的传人》的作曲家又弹又唱的那一刻,幼小的心灵彻底被震撼到了。
他弹的是什么?原来世间还有一种乐器能够如此潇洒,于是拥有一把这样的琴就是少年时期的我最真挚的想法。
当时天水根本没有乐器店,所以当我在一家文化体育用品商店看到这把琴的一刹那竟然无法移动脚步,原来它叫吉他!
回家后迫不及待地跟父母要了26块钱后,我拥有了人生的第一把吉他。轻轻的抱在怀中,激动的眼泪夺眶而出。
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曾有过这种感觉。此后多年,从上千到上万、甚至几十万、百万的吉他在手,我却再也找不到那时那刻的心情。当时尽管吉他已经到手,但苦于周边还没有会弹的人,我只能自己摸索,从小练习小提琴的功底到底给予了我一些帮助。
后来不到三年的时间,我已经成为了这个城市中小有名气的吉他手,很多年长的朋友都会慕名前来切磋。
上大学之初,本是小提琴专业的我曾为了学习钢琴而险些丢了学籍。但当钢琴和吉他产生冲突的时候,我毅然决然放弃了钢琴,心头所爱一直都是心头所爱。
抱着一把那个年代全国最好的吉他弹奏喜欢的乐曲,于我而言生活的美好已然动听诠释。
时光荏苒,我从甘肃求学到重庆后来又辗转来到了北京,但无论在哪里吉他总会伴随在我的左右。
在北大,我邂逅了我成长路上的贵人——一位叫做姵治的美国姑娘。我们相识在我的吉他培训课上。经过不断的接触,我与姵治夫妇成了好朋友,在他们的帮助下我有机会申请到奖学金前往美国学习,提高自己的技艺。
正是这趟美国之旅,让我看到了山外山的同时,也更加坚定了未来的发展方向。
在异国的校园,我尽情的在音乐的世界中徜徉,并在这里遇见了偶像Duck
Baker。
那一年他和他的乐队在学校演出,尽管彼时的我内向依旧,但为了能跟他近距离接触,我还是勇敢的跑到了后台、执着的守候,这个举动不仅为我赢得了偶像日后的指点,更重要的是还拥有了跟Duck Baker同台演出的机会,这对于我而言是最为可贵的。
在与Duck Baker一起的时光中,我更深的领略了指弹吉他的魅力。后来在Duck
Baker的引荐下,我开始跟Leo Kottke进行学习深造。那段时间,我自己都能够感觉出突飞猛进的成长。
1994年我背着琴,回到了祖国,继续用指尖感受琴弦的美好与灵动。三年之后,却遭遇了瓶颈。
坦白说,那个时期的状态和各项演奏技术都正处于巅峰,但我却固执地认为,每首曲子不能存在任何瑕疵,与生活中的随性相反,我坚持白璧无瑕、坚持完美无憾,在追求极致却没有曲子成功问世的双重折磨下,我觉得自己已经走火入魔了。
一怒之下奔赴云南,决心只教不弹。但后来的一年中,我无奈的发现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琴以入骨、怎能放下?
于是,2002年早已返京的我推出了中国吉他史上首张指弹吉他CD《最后一部蒸汽机车》。
之前在天水的时候,我们隔壁住着一个很有思想的木匠,在打造家居的同时他也愿意花费心思制作琵琶之类的乐器。
受他启发,1988年的时候,我开始尝试着制作了第一把吉他。尽管受到眼界、意识以及能力的限制,但这把琴的诞生依然为我打开了与吉他交流的另一扇门。
在不断收集名琴的过程中,我也研究的更为清晰。
因此每有一批琴问世,我都会屏气凝神寻找琴的不足,而这种不足恰恰是我成长的空间。
但当一把我用了150年巴西玫瑰木制成的吉他诞生的时候,我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那就是我根本找不到它的缺点。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我已经到达了自己认识的顶峰,再也无法突破了。这对于我而言无疑是恐怖的,不能成长了、没有空间了,往下的路怎么走根本没有方向了。
这时候,国内一个知名的博物院跟我沟通希望收藏我制作的吉他。经过一段时间的设计,我用大自然“锻造”出的含有金沙的红杉木以及海南黄花梨制造出了一把市价会在300万左右的琴。
它的音色虽然未见得登峰造极却另辟蹊径让我收获了意外的惊喜。我能想到,有朝一日它将在博物院的展室中流光溢彩。而这把中国风吉他的诞生也必将是我制琴路上峰回路转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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