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长 寒食
周邦彦
条风布暖,霏雾弄晴,池台遍满春色。正是夜堂无月,沉沉暗寒食。梁间燕,前社客。似笑我、闭门愁寂。乱花过,隔院芸香,满地狼藉。
长记那回时,邂逅相逢,郊外驻油壁。又见汉宫传烛,飞烟五侯宅。青青草,迷路陌。强载酒、细寻前迹。市桥远,柳下人家,犹自相识。
注释:
条风:即东风。
前社客:旧日之社客,指燕子。
点评
词中有“汉宫传烛”、“五侯宅”等句,显作于京城,又词之情绪表达、下片之布局,颇与《瑞龙吟》相仿,疑作于同时,盖绍圣四年后重回京城作。
回京而感念昔日之情事,无限低回怅惘。上片只就眼前景铺写,字句平淡而味极浓,换头“长记”句引入昔日,“又见”句转入今情,结三句深远凝澹,不必下大力,自有慨叹。
全篇韵押入声,又上片“正是夜堂无月”,至“闭门愁寂”连押三韵,“月”字虽未押韵,亦是入声,“梁间燕”、“前社客”、“似笑我”每句皆是三字,加以仄声收尾,故紧促逼仄,情绪激荡,下片此处同,结再以两个四字句,便稍觉舒缓,
集评
王又华《古今词论》引毛稚黄曰:“前半泛写,后半专叙,盖宋人多此法……周清真寒食词后段只说邂逅,乃更觉意长。”陈洵《海绡说词》评价此词道:“前阕如许风景,皆从‘闭门’中过。后阙如许情事,偏从‘闭门’中记。‘青青草’以下,真似一梦,是日间事,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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