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家在河南的小山村里,名叫封门村。
抗战时期,小鬼子冲进村子,个个拿着三八大盖,凶神恶煞的,将村子烧的烧,杀的杀,后来干脆屠村。
那时,我爷爷聪明,命也大的很,机枪一扫射,便躲死人身下,藏了起来。
小鬼子懒得毁尸灭迹,屠村之后,便扬长离去了。
我爷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看着曾经打趣欢笑的村民,如今却死不瞑目的一家老小。坐在血泊之中,彻底崩溃了。
我爷爷,他疯了。
他在荒郊野外游荡,漫无目的的游荡,再也没有了精明能干的样子,直到后来,他遇见了一个人。
他生命中的转折点,是这个人救了他。
就是后来我遇到的箫道长。
箫道长偶然赶路的时候遇见了我爷爷,出于同情,箫道长恢复了爷爷的神智,并将他带到自己所在的村子中,住了下来。
我爷爷后来才认识了箫道长,知道箫道长是个有真本事的高人。
我爷爷很感激箫道长,虽然在他的印象里,箫道长神秘的很,但丝毫不影响我爷爷狂热的仰慕。
后来,经过了一段时间,我爷爷也放下了心中的伤疤,箫道长又帮爷爷定下了一门亲事。
许是我爷爷很对箫道长的脾气,箫道长又是给爷爷准备了彩礼,又是八抬大轿的,总算是让爷爷娶到了那姑娘。
那姑娘是大家闺秀,姑娘的娘家本来也欠了箫道长一个人情。
那姑娘就是我后来的奶奶。
爷爷是早得贵子,几乎成亲没过多久我奶奶就有了身孕。
生下了一个儿子,也就是我的父亲,我爷爷不想成天麻烦箫道长,便搬出了箫道长的家,重新做起了小生意。
爷爷在生意上有着独特的经商头脑,很快又做的风生水起,家里的条件也好了起来。
父亲不喜欢经商,反倒是喜欢总是往箫道长那儿跑。
爷爷虽然仰慕箫道长,却不希望箫道长看上父亲,收他为徒,急忙将父亲锁在家中,让他断了和箫道长的联系。
渐渐地,父亲也死心,这样一来,我爷爷这一家和箫道长的来往也就变淡了。
就这样,大约十几年后,,,破除一切封建迷信。全国各地热火朝天地开干起来,县里通知村里,每个村都要拉出一人被批判,做。
这一切,都是所谓的,这个村里除了我爷爷有点钱,还有就是箫道长。
我爷爷待人极好,村里所有人都非常喜欢他。不但助人为乐,逢年过节,还会在自己的院子里摆席,招待所有村民。
可以说,这个村里面,没有人是不受他的恩惠的。
而箫道长,在村里也是颇有威望,遇到什么丧事喜事,遇到脏东西什么的,都是让他来主持的。
还有村民一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又不舍得去抓药,就到箫道长这里来,烧张符纸,冲成符水,一碗下去,立刻就好,还不收钱。
也正是如此,就算箫道长是种冷性格,依旧受人爱戴,要不是他极力推拒,村长都想把位子让给他。
这两人,是唯一可以拉出去批斗的人选,但是这两位都是大好人,村里的每一个人,都舍不得他们其中一个人。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我爷爷找到了箫道长。
他们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第二天一早,箫道长便将一大堆东西放到我爷爷这儿,藏在了院子的地窖里。
那个时候,村里还不知情,直到箫道长一个人到了县里自首,我们村才掀起了轩然大波。
我们想将箫道长救回来,可就这几个村民,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眼睁睁地去看着箫道长被拉到街上游行,被扔臭鸡蛋菜皮,白天干活,晚上关牛棚里。
箫道长受到了那么大的侮辱,让这些村民都不好受。
索性箫道长十分乐观,主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自我检讨悔改,加上村长努力上下打点,疏通关系。
我爷爷又努力地帮衬着村长,终于箫道长关了一个月后,被救了出来。
从此之后,箫道长似乎换了一个人,再也不自称“贫道”了,也不主持丧事,那些头疼脑热的村民也不找他要符水了。
他一下子苍老许多,更像一个孤寡老人,除了收养了一个孤儿,就渐渐淡出了村民的视线。经常有村民看到他,坐在躺椅上,怔怔地看着天空。
我爷爷每次和我父亲说起箫道长,总是会露出愧疚的神色,对我父亲说对不起箫道长之类的话。
我父亲听不懂,只知道爷爷经常会跑到箫道长的院子,陪他说说话,下下棋。
…………
十年后。
“陈二蛋,你是不是又将你们家的糖偷出来了?”
问我话的是隔壁李叔家的孩子李大根,我已经九岁了,我们家是村里最有钱的,而我爹也不在乎这点糖。我便悄悄偷出来给他们吃。
我的小名叫陈二蛋,大家应该知道为什么叫做二蛋的,毕竟都懂嘛。因为农村有一个规矩,就是名字越贱,就越好养活,像那种金贵的名字,我们起不了。
像跟我一起玩的朋友叫李大根,还有我旁边专心吃糖不说话的龙小狗,还有张鸡毛,吴伢子等等。
不过我还是与他们有一些不同的,就是他们的名字都是大名,而我的名字则是小名。
我问过我爹,我的大名叫什么,我爹说他也不知道,这些都是爷爷定下的。
倒是我爹有大名,叫陈平贵,是爷爷取的,为的就是为了希望我父亲平安富贵。
“肯定的,二蛋他爹凶的狠咧,怎么会让二蛋把糖给我们吃。”张鸡毛舔了舔糖,断然说道。
“二蛋二蛋!”我正吃着糖,忽的听见远处有人叫我,循着声音望去,见一个瘦小的青年沿着小路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咋了,吴伢子,急匆匆的啥啥事?”吴伢子扰乱我的兴致,我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二蛋,你爹……你爹让我跟你说,赶紧回家,他找你有重要的事情。”吴伢子上气不接下气,扶着腰道。
我心中暗想,别是偷糖的事被我爹发现了吧。
“二蛋,谢谢你的糖了,真是苦了你了,回去还要挨揍。”李大根嘿嘿一笑,说道。
我切了一声,不去理会他们的嬉笑,往家里走去。
我们家的院子在我爷爷刚住进来的时候很小,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挣了钱,我爷爷就把这里不断扩建改造,使得我们的院子是平常人家的两倍之多。
我回到家,进了院子,便看见我爹面色难看的从屋内走出来,看见我,神色阴沉道:“刚刚去哪儿了?”
我看见爹的脸色,心中就咯噔一声,知道偷糖的事情败露了,顿时向后退了几步,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只是想给他们尝尝,爹,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说完我就捂住头,按往常来说,我说完肯定要被老爹揍一顿。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甚至将头紧绷着,这样一来能减少些痛苦。
可过了好几秒钟,我想象中的那一巴掌并没有落下来。
不会是我爹故意耍我吧,让我放松警惕,然后再痛揍一顿。
许久,我最终听到一声重重的叹息,紧接着,我的头被一只大手轻轻摸了摸,然后就被拉到了温暖的怀抱中。
这是怎么了……偷糖我爹居然不揍我?
我有些错愕,小心地将手放下,发现我正被我爹抱着。
“进去吧,你爷爷找你。”爹爹的眼眶有些发红,眼睛亮晶晶的,抬了抬头,松开我,说道。
我看了看我爹,直至我爹进了另一间屋子,我这才往爷爷的那间屋子里走了进去。
爷爷坐在太师椅上,抿了一口茶,正和一旁的一个人谈笑风生。
今天的爷爷格外的精神,往常他都不会在这间屋子里接客。
在我的记忆里,只有村长和县里的一些大人物才会来到这间屋子。
我像每天一样,甜甜的叫一声爷爷,便跑到爷爷身边。
爷爷看到我,目光忽然有些黯淡,但还是勉强的笑了笑,指着旁边的一人说道“这是你箫志山叔叔,快叫。”
我看了看那叫萧志山的人。
他穿着一身中山装,比我爷爷年轻多了,双目如炬,板起脸来颇有一副威严,不过对我还是笑呵呵的,十分的和蔼。
当我和他四目相对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睛十分深邃,似乎里面藏了很多东西。
“你的孙子不错。”萧志山点了点头,喝口茶说道。
“既然你孙子来了,那我们谈谈正事吧。”萧志山说道。
我爷爷听萧志山这么说,无奈的叹口气,把我抱起来,让我坐在他的双腿上,问我道:“孙子诶,你说,你要是以后跟了这萧叔叔,你愿意吗?”
我当时还年幼,爷爷的话我并没有全部听懂,想了很久,便问了我爷爷一个问题。
“爷爷,我若是跟了他,那我以后还要学算盘吗?”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爷爷问我的那个问题是由多么沉重,还天真幼稚的以为跟了这箫叔叔可以不用学那特别难的算盘了。
父亲整天都逼着我学算盘,算错一个输就要拿戒尺被打手心。
我又不是那种极具天赋之人,每次算下来,手都要肿了。
爷爷一怔,怜爱的刮了刮我的鼻子,说自然不用。
我很开心地跳起来,说那要跟萧叔叔的。
我能看到爷爷眼中的光芒黯淡,但我那时还不懂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不学算盘让我干什么都行。
“那他我带走了。”萧志山朝着我爷爷说道。
我爷爷长叹一声,喝了一口茶,便闭起眼睛,不再说话了。
“等一下!”就在萧志山,准备牵着我的小手走出屋子的时候,屋外忽然一道声音传来,我爹站在了门口。
“他你不能带走。”我爹斩钉截铁,对萧志山说道。
“我和你爹商量过了。”萧志山平静地说道。
“这个瓜娃子是我生的,我养了他九年,凭什么你说带走就带走?”我看到爹红着眼睛,朝萧志山大吼。
“陈平贵!住口!”我爷爷睁目,一拍桌子,怒道。
“敢对箫道长无礼,跪下!”我爷爷站起来,走到我爹面前,朝他脸掴了一巴掌。
顿时我爹脸上多了一个深红色的掌印清晰可见,我爹捂着脸看向我爷爷,一脸的难以置信。
“箫道长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恩情之中,就是你叫他亲爹也不为过!”爷爷说道。
“爹……你……”我爹指着我爷爷,全身哆嗦。
“好了,不要吵了,”就在这时,萧志山发话,继续说道:“你若不想带走你儿子,我不反对,不过一个月后就是你儿子生日,你自行决定。我这不是在害你儿子,是在救你儿子。”
萧志山对我爹说完后,又对我爷爷说,让他现在开始严加看管我的孙子,不要去小江小河,乱葬岗那种那些阴气重的地方,若是撑过生辰之日,就好了。
我第一次见到爷爷朝人一拜,鞠了一躬,行了一个很古怪的礼。
萧志山走后,我爷爷摸了摸我的头,长叹一声,拿出一杆烟枪,吧唧吧唧抽起旱烟起来。
“这下你满意了吧,二蛋要是出了个好歹来,我绝饶不了你。”爷爷说道。
“我的儿子,我自己来管,要救,也轮不到他救。”我爹冷哼一声,说了声走,二蛋,便把我不由分说的抱走了。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离我的生日不到三天了。
这一个月里我可真是受尽了磨难,百般折磨,家里一天二十四小时监视我,我爹,我奶奶,我娘,我爷爷,轮流跟着我,我到哪儿他们就到哪儿,还给我下了死规定,不许离他们超过十米远。
我只知道他们这么做是箫叔叔叮嘱的,顿时心里恨透了箫叔叔。
这三天中,我很安全,特别的安全,稍微有点危险的地方像厨房都禁止我去,甚至我爷爷都恨不得喂我吃饭。
转眼间,就到了我的生日,也就是生辰之日,过了今天的生日,我爷爷说我就可以自由自在,想干嘛就干嘛了。
很快,我爷爷就在院里摆了酒席,邀请了全村的人,喝酒吃肉,好不热闹。
我爷爷还花了大加钱,不知从哪儿请来了戏班子,搭台唱戏,让大伙儿看了个过瘾。
他们庆祝的时候,我爹正在给我夹菜,都是些我喜欢的菜。
我从小就特喜欢吃肉,我爷爷特地在我面前摆了好几个荤菜,为的就是能让我好好大吃一顿,吃的饱一点。
我吃的时候,隔桌的李大根跑过来送给我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人偶,破破烂烂的娃娃。
那个时候人偶娃娃在国内还是十分稀有的,因为娃娃那个时候只能进口,而且价格昂贵,凭我爷爷的本事也要颇费周折。
李大根说这是他刚刚在河边玩的时候看到岸边飘着的一个娃娃,便捞出来洗了洗擦干送给我了。
人偶是个女娃娃,女娃李大根擦的不是很赶干净,还是有一点湿的。
女娃头发很长,当我拨开她的头发的时候,看见了一双眼睛。
一看到这双眼睛我的脑海轰得一声,如被天雷轰击,瞬间愣住了。
我感觉这双眼睛好似具有莫大的吸力,一下子把我吸入一个漩涡之中。
那个娃娃……好像会动……
我的视野模糊,却能十分清楚的看见那个娃娃。我清楚的看见,本表情呆滞的娃娃一下子活了起来,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朝我桀桀怪笑,笑声在我耳边回荡,诡异又毛骨耸然。
女娃没有眼珠,只有空洞黑暗的眼眶。可我却忽然感觉到,这女娃似乎在看着我……
女娃的头发越来越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朝我伸来。我拼命挣扎想丢掉女娃,可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已被金色的头发紧紧缠住。
没过多久,我便被金色长发包裹住,呼吸困难。
我害怕,我开始拼命叫喊,叫爹叫娘,叫爷爷奶奶。
可在我周围的所有人好像都看不见我,听不见我一样,自顾自的笑谈,猜拳,吃菜喝酒。
我的力气越来越小,力气用光了,我感受到窒息的恐惧,我的胸口开始发闷,脑子的运转越来越慢……
头晕的症状渐渐消失,我只是越来越困,想睡觉了……
金色长发彻底包住了我,我什么也看不到了,陷入了一片死寂黑暗中,意识渐渐变的模糊。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就在这时,在我的耳边回荡着一道严厉的念咒声。
念咒声的速度非常快,但吐字清晰,我很能听清楚他每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眨眼间,一段很长的咒诀便被念完,而在最后,一声大喝,如同天雷一般,轰轰震开,成为我脑海中最宏大最震撼的声音。
“陈二蛋,醒过来!”那道声音没有停止,又呼唤起了我。
我越来越疑惑了,我到底在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声音好熟悉,可是是谁的声音呢……
醒过来?难道我一着在睡觉?
我正疑惑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我所在的那片黑暗有了一丝光明,这一点光亮的出现,仿佛化为了一道利刃,撕裂了黑幕,越来越多的光线投射下来,而我看到一位身穿着道袍的老者,面色严肃,手持桃木剑,正四处寻找着我。
老者看到我,严肃之色一收,露出和蔼的笑容,朝我招手,道:“二蛋,来。”。
老者这么一说,我猛然想起了老者的身份。
“箫叔叔!”
我朝老者跑去,可就到中途中忽然感到天旋地转,一位身穿红衣的长发女子背对着我,出现在我和老者中间。
“萧志山,她是我的,我不准!”女子朝着箫叔叔发出尖叫声,听语气带着滔天怨气。
我看不见那女子的面容,可却能从背影看出,这女子的身材窈窕,看起来应该是个挺好看的女子。
可就当我准备靠近的时候,那女子蓦然转身,看向了我。
我的心志还未成熟,胆子小的很,当看到女子的面容时,瞬间就尖叫起来。
那女的相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娇好,反倒是脸部浮肿,面目扭曲,五官错位,仿佛一朵大菊花一样。
更惊悚的是,那女子全身都布满一个个小洞,一条条白色的蛆虫钻来钻去。她还朝我伸出了右手,她右手的指甲特别长,而且还漆黑如墨,尖端闪着骇人的白光,已经不能称作指甲了,只能说是利爪。
“死!”
那女子尖叫一声,朝我扑来。
“啊!”我吓的顿时叫了起来,转身就跑。
“够了!”萧志山终于忍不住了,冷喝一声,皱着眉头说道:“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女子停了下来,冷笑道:“萧志山,别以为你是茅山下来的,我就得让你三分。此事和你没关系,你要是不管就罢了。”
“此子与我有些渊源,我不可能不管。”箫叔叔摇头说道。
“他陈延庆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可别忘了,陈延庆当初是怎么对你的。你若真要管,那就管管封门村上下两百多个!”女子面色铁青,朝着萧志山厉声道,在她的身上,渐渐开始冒出一些黑气。
“你护他护的了一时,护的了一世吗!身具鬼妖之体,每个鬼都想得到他,你以为你拦得住吗!”女子哈哈大笑,萧志山终于忍耐不了,一声怒喝,从坏里掏出一张符纸用桃木剑挑破,朝着女子猛地一刺。
女子毫无防备,被刺中后身上冒起熊熊火焰,开始痛苦挣扎。
也就是那一刻,我一下子就感到眼前一片刺眼的光明,这才发现,我刚才似乎做了一场梦。
我被我娘抱着,头脑发胀,痛得很,我想要站起来,发现箫叔叔坐在我的背后,正闭眼静静地坐着。
而我爹我爷爷正一脸焦急的在我旁边等待,奶奶则在招待那些村民。
我的醒来,让我娘惊喜的叫了一声,爷爷和我爹一下子就凑到我的面前,紧盯着我,问我怎么样,有没有事等一系列问题。
我此时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脑子还没有彻底的清醒过来,一句话也没有说,眯着眼睛,让我爹的神色,更焦急了。
“陈延庆,我饶不了你,封门村的两百多人,都饶不了你!这次,只是一次警告!”忽然,我看到爷爷的身边凭空出现了一团火焰,火焰中,一个虚幻的红衣女子不断挣扎,发出目眦欲裂的诅咒。
火焰出现的突兀,让关心我的爷爷,瞬间脸色惨白。
爷爷和我爹都看到了,只是我娘和酒席上的所有人都没有丝毫察觉,似乎刚才的声音和火焰,他们都不知情。
女子说完话后,慢慢变淡消失了,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不留一丝痕迹。
而我爷爷和我爹全身不断哆嗦,刚才的那一幕他们都看见了,女子的尖叫声使他们都吓得神色惨变,任我娘怎么问都一句话说不出来。
“好了,事情暂时解决了。”箫叔叔睁开双眼,平静道。
“现在,你们信我说的了吧。”箫叔叔说道。
好了,事情暂时解决了。”箫叔叔睁开双眼,平静道。
就在大家以为一切都安然无恙的时候,箫叔叔冷不丁地抬头,看了我一眼,脸色瞬间大变,身子也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箫叔叔指着我,瞪大了眼睛,胸膛起伏,又把头伸过来盯着我看了好几眼。
我很疑惑,歪着头看着箫叔叔,说怎么了。
箫叔叔没有理会我,朝着我转了好几圈,嘴里喃喃自语,说着什么“鬼妖之体,百鬼的契机”之类的,突然像疯了一样的大吼道:“快,开水!最烫的开水!要刚烧好的开水!”
当时酒席上许多村名都很热闹的聊天喝酒,看着戏班子唱的戏,别提有多惬意了。
但箫叔叔喊的声音极大,让酒席的众人都不由自主停下了手中的酒杯,略有不快的看向他。
“老箫,你干嘛呢,好好的酒席,要嘛个开水啊!”我爷爷疑惑,问箫叔叔道。
“陈延庆,你若不想让你孙儿死的话,就快点给我把开水弄来!”箫叔叔把布包往床上一丢,看着我爷爷,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爷爷这时面色也变了,关于我的性命问题,他是不敢有丝毫质疑的,连忙吩咐取来一个很大的木桶,随后将热水倒了进去。
箫叔叔没有丝毫迟疑,掏出七根银针,掀开我的衣服,在我背后的几处地方都扎了进去。随后也不管我有没有脱衣服,一把抱起我,往木桶里一放。
我起先是死活不肯的,因为在我分明看到,那么滚烫的开水,放进去,肯定要起水泡,全身都被烫熟了。
况且我曾经有过被开水烫伤手臂的经历,如今那么大一桶的开水,热气腾腾,光是热气扑鼻,就热的我一头汗,更别说在开水里泡着了。
我于是拼命挣扎,我爹我娘都按不住我,箫叔叔看不下去,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往我头上一帖,我就不得动弹了。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放在木桶,泡在开水里,我只能心中哀嚎咆哮,做好了被烫死的准备。
“哗!”耳边响起了水花声。
我顿时感受到一股冰寒,在开水中传递,一时间一愣,这不是开水吗,为什么不烫反而冰凉呢?
而箫叔叔一把撕掉贴在我额头上的符箓,迅速扭头朝爷爷吼道:“开水,再来一桶!还有,让这些人都离开!”
箫叔叔表情焦急,爷爷也不敢磨磨蹭蹭,连忙向这些村民道歉,说是有一些突发事情,改日补办酒席,让诸位先行离去。
这个村村风淳朴,听说我爷爷遇到了困难,二话不说,都回家取开水去了。
很快,一桶桶开水都被送到我爷爷的面前,一一摆放。
而箫叔叔抱起我,放至另一个木桶内。
我之前被冰寒袭身,冻的都快失去知觉了,而此时换了一桶开水,顿时觉得十分温暖。
举个例子来说就是之前光着膀子在寒冬里打着哆嗦,一下子跳进温泉,那种舒爽的感觉,别提了。
但很快,我又觉得冰凉了。
“箫叔叔,我……我冷。”我双手抱胸,哆嗦道。
箫叔叔不敢怠慢,又给我抱到另一个木桶。
我被抱起来的时候,发现爹娘,爷爷奶奶的脸色异常难看。
我爹的神色几乎是惨白,毫无血色。
而我也看到,我之前泡的那两个木桶,此时毫无热气,反而散发着阵阵白雾,分明是寒气。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被我泡过之后,两桶开水都变成了冰块。
我心中疑惑,而箫叔叔已经拿出一把刻刀,在我的背后不知刻着什么。
箫叔叔的刀工非常的好,力度把握的惊艳,我能感受那把刻刀明明划开了我的皮肤,我却丝毫没有痛楚。
只能说箫叔叔只是划开了皮肤下的真皮,这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划完之后,箫叔叔从布包里拿出一袋装着液体的袋子,朝着我木桶里哗哗倒了进来。
我一看,那是鲜红的血液。
“别怕,这是黑狗血,可以让你不觉得冷。”我刚要慌张大叫,箫叔叔便安慰我道。
我听了箫叔叔的话,努力镇定下来。
在我们乡村,都有这么一个说法,说黑狗具有灵气,所以黑狗血也有避邪的作用,况且它的血纯阳,阳气十足,若是泡在其中,时间长了可以吸取一丝阳气。
当然黑狗血很腥气,那种味道也需要忍受一下。
箫叔叔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当他将黑狗血倒进来后,我顿时感受泡的水温一下子飙升上去了,变得炙热无比。
与此同时,异变出现了。
我爹忽然瞪大了双眼,面目扭曲起来,脸色铁青,蓦然用自己的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要掐死自己。
我娘见状,连忙阻止我爹,可我爹力气大的很,我娘拿他也没办法。
箫叔叔正全心盯着我的后背,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当见到我爹的状况后,冷哼一声,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贴在我爹的脸后。
我泡在血水里,炙热包裹着我,比泡温泉还要舒服,一丝丝的热力从我的毛孔中钻入,我的全身暖洋洋,身体正以肉眼难察 的速度正多了一些什么东西。
而我看到箫叔叔一张符帖在我爹脸上后,顿时就如同一块石头,将一道黑影从我爹的身体砸了出来。
那道黑影尖叫一声,朝着箫叔叔尖叫道:“萧志山!”
箫叔叔没有多说什么,冷冷道:“滚!”
那道黑影很不甘,又看向我,飘了几圈后,最终往天空飞去,慢慢消失。
“箫叔叔,那个东西是什么呀!”我指着刚才黑影在的地方,问道。
顿时,我的家里人听到我这句话都神色紧张起来。
“没事,我刚才帮二蛋他开了天眼,看到一些东西,不足为虑。”箫叔叔对我爷爷说道。
“那个是脏东西,是坏人,是来找你的,叔叔帮你把他们赶跑了。”箫叔叔柔声地对我说道。
我若有所思,又问他们来找我干什么呀。
箫叔叔笑了笑,说以后他会告诉我的。
箫叔叔看着我的背后,看了许久,此时都已经正值半夜了,爷爷他们都有些疲乏了。
毕竟之前的酒席操办就足以让他们累坏了。
而我泡在血水里,黑狗血罕见的维持着水温,再加上时不时箫叔叔加点开水进来,让我一直是处于温暖的状态。
我也有些困了,渐渐眼皮子打架,开始迷迷糊糊起来……
“二蛋,醒过来!”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箫叔叔猛地一拍我后背,惊的我一下子清醒了。
醒来后我才感觉到,此刻我的后背莫名灼热,越来越热,到了一种自己都能感受到很烫的地步。
“鬼妖之体,你们不是都想得到吗,不必藏着掖着了,拿来啊。”我后背烫得很难受,而箫叔叔冷不丁地朝院子喊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一喊,弄得我家里人都清醒过来,看见箫叔叔如此怪异的举动,都后背有些发凉。
而我看到箫叔叔喊完,从院子外面便远远走过来一群人。
这些人各不相同,光是服饰就千奇百怪,有的看起来是清朝的官服,有的则是血红色的衣服,还有的竟然穿金戴银,是宫女还是贵妃,我就辨认不出了。
我实在太小了,眼界有限,再加上我爷爷从小不让我上学,一个劲的让我学算术,说要以后让我经商,搞我的连这些人的大部分身份都猜不出。
那群人静静地走过来,不,应该不能说走,他们的走路不但没有脚步声,眼尖的我更是发现,他们……没有脚……他们是飘过来的……
我虽然很害怕,但我刚才经历过更恐怖的了,再加上有箫叔叔在身边,狐假虎威,我还是很心安的。
我看爷爷奶奶他们都丝毫没有发现,只是四处张望,紧张兮兮。
我估计是爷爷奶奶都看不到,这里只有我和箫叔叔才看得到。
可能这和箫叔叔之前说的开什么天眼有关吧。
这群人很多,光是粗看一眼就差不多上百了,他们中的一部分走到院子里后,其余都就只能在院子外待着了。
他们静静地站在院子里,也不说话,一个个表情呆滞,一动不动。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似乎能够看到我的内心一样,弄的我后背发凉,怪吓人的。
不仅如此,他们的存在,让院子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十几度,一股刺骨的寒意渗入体内,我的家里人都抱着身子,面色再次变化。
一股黑风不知从哪儿刮来,在这院子呜呜的吹着,似是冤魂的哀嚎,本就阴冷的院子又平添几分诡异。
“诸位真是幸苦了,为了一具鬼妖之体,就大动干戈的跑到这个小村子来。”箫叔叔轻叹一声,朝着这些人说道。
箫叔叔刚用毛笔在之前我划开口子的后背上,沿着那些口子描了一遍。
我还问了箫叔叔这是用什么画的,箫叔叔跟我解释道,这是以朱砂为主,黑狗血调制出来的。
箫叔叔放下毛笔,从布包里取出一个大印,走到人群面前,问道:“诸位在这世界存活不易,这我能理解,但是这具鬼妖之体,与我有些渊源,我不得不保他。”
人群还是没有动静,如同雕像一般。只是我看到,这些人身上,都冒出了腾腾黑气,模样也缓缓发生着改变,变得更加恐怖惊悚了。
“这样吧,诸位应该认得,我这手里是茅山的镇派之宝,我若想,只要大印一触发,这里,诸位一个都逃不出去!”
“萧志山,你的赫赫战绩,传遍了天下。但你我人鬼两别,本就是仇敌。如今我等不与你计较这些,只要这具鬼妖之体,你就算杀了我等,但还有第二批,第三批,况且……你能和这天下的鬼魂作对吗!”忽然,人群中走出一人,那人穿着厚重的战袍,盔甲上还带着血迹,头盔更是破烂,能看见他的脸上一道从右眼一直划到左边嘴角的伤疤,应该是古时候的大将军。在他的带头下,人群渐渐有了动静,蠢蠢欲动。
“鬼妖之体是所有鬼魂的契机,此事我自然知道,但是他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不如这样,此子如今尚无缚鸡之力。诸位先退去,通告天下,我萧志山承诺,十年后,此子陈二蛋我萧志山一脉不再阻拦,生死由他,自生自灭。”萧志山沉吟了一下,抬头说道。
萧志山的话很清晰洪亮,传遍了整个院子,就连院子外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过了一会儿,那将军考虑了一下,同意了,点了点头,说希望你遵守约定。
随后,密密麻麻的人群渐渐变成透明,几秒后,消失了。
箫叔叔在他们走了之后,大松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从木桶里爬了出来,跑到箫叔叔旁边,发现他满头的汗。
刚才那么冷的院子,箫叔叔都能出汗,看来是紧张的出汗了。
我心里暗想道。
“陈延庆,我要带二蛋走,现在立刻马上,晚一步都不行!!”箫叔叔还没喘几口起气,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对我爷爷急声道。
箫叔叔这么一说,我心中不禁起了疑惑,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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