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高窟,俗称千佛洞,始建于十六国的前秦时期。其历经十六国、北朝、隋、唐、五代、西夏、元等历代的兴建,形成巨大规模,有洞窟735个,壁画4.5万平方米、泥质彩塑2415尊,是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内容最丰富的艺术地。
经历十个朝代的莫高窟,其中与音乐题材相关的洞窟多达240个。今天,我们不如按着乐器的演奏种类,精选一些敦煌乐器,对照美轮美奂的各朝壁画,好好欣赏考据一番。
弹拨类乐器
琵琶
初唐第220窟南壁中的琵琶
弹拨类乐器中,当属琵琶最有代表性。仅在莫高窟中,所绘制的数量就多达700余件。无论在小型乐器组合、大型经变乐队,甚至不鼓自鸣中,都能寻见它的踪影。
形制上,它的共鸣箱呈梨形,颈部呈曲项或直项形式。有四根弦,且在弦的两端设有山口和缚手。面板上饰有捍拨和凤眼。仔细寻觅,你会发现飞天、药叉、菩萨等各类乐伎,横抱琵琶演奏的画面散落在洞窟各个角落。
五弦
北周第428窟中心柱
五弦又称五弦直项琵琶。其起源于印度,经由丝绸之路天山北麓传入中国。五弦的乐器形态与演奏方式都与四弦琵琶较为接近,曾一度盛行于唐代,入宋以后逐渐消亡,取而代之的是四弦琵琶。
遗憾的是,这件乐器在我国并没有得到传承。现今世上唯一一件唐代五弦直项琵琶——“螺钿紫檀五弦琵琶”留存在日本正仓院。其作为镇馆之宝,每次展示都吸引世界各地文物爱好者和历史研究者前往。
阮弦
西魏第285窟南壁
阮弦属琵琶类,该词出现于唐代。源于晋代“竹林七贤”之一的阮咸善弹这件乐器,因而得名。形制上,共鸣箱呈正圆形,项长,四弦,十二品柱。然而,它与五弦琵琶有着相似的命运,唐朝以后逐渐失去主流地位,后被宋代的月琴取代。但是,敦煌壁画中,有的琴体饰以花纹重彩,有的琴体形似花瓣,留下了大量它的身影。
箜篌
盛唐第225窟南壁
箜篌作为外来乐器,曾在我国隋唐时期的宫廷音乐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对此,它在敦煌壁画中也有呼应性的体现:数量仅次于琵琶,约有200余件。
早期的箜篌,形制上多为三角形框架,弦数较少。唐代的箜篌,大都绘有精美的边框纹样、华丽的装饰坠物,并且弦数增多。尽管如此,入宋以后,其仍难逃衰亡的命运。而它曾经辉煌的历史,也只能被定格在一幅幅敦煌壁画中。
琴
北周第299窟窟顶南坡
飞天抱着的并非一块搓衣板。而是“琴”,其在我国汉晋时期就确立了七弦十三徽的形制,并传承至今。在《诗经•关雎》中,也有“窈窕淑女,琴瑟友之”这样的诗句,古琴的孤独性,从诞生之初就已被注定。
筝
初唐第220窟南壁
相比古琴,古筝的尘世性则是在顺应历史中形成的。其最初为五弦,逐渐递增至唐代,形成十二弦与十三弦筝并存的格局。近代筝的弦数多达26根,甚至能实现自由转调。
吹奏类乐器
想了解吹奏类乐器,不如先从这幅中唐第154窟北壁的报恩经变图开始:
中唐第154窟北壁
笙、筚篥
位于第一排的两位乐伎,左身吹奏的是笙,右身吹奏的是筚篥。
笙是一种竹制簧管类乐器,由簧管、斗子、吹嘴三部分构成。簧管的长短参差不齐,笙斗呈圆形,有围匝的形式,吹嘴呈茶壶嘴状。
筚篥的形制与竖笛十分接近,如果不仔细分辨,容易产生混淆。相较笛身,筚篥略短、稍细,一端有哨嘴,按指位置偏上方。
竖笛、横笛
在第二排,左、右两身乐伎分别吹奏竖笛和横笛。在吹奏类乐器中,横笛的地位和琵琶一样,始终贯穿在近千年的历史脉络中。从敦煌所绘的历代横笛来看,笛身规格、挖孔数量以及演奏方法都并未统一。
有意思的是,在唐代大型经变画中,横笛的地位似乎无可取代。作为乐队中必不可少的高音乐器,有时甚至会被连用数支。通常与横笛相对出现的还有竖笛,它的笛身较长,有吹口。吹奏时,两手靠下持笛。
排箫、拍板、铙
第三排左侧乐伎吹奏的是排箫。排箫是一种竹制编管类乐器。在敦煌壁画中,形制纷繁多样。管身粗细、长短、管数以及花纹等都不尽相同。其余两位乐伎分别演奏拍板和铙。由此,唐朝大型宫廷乐舞的繁盛景况可见一斑。
埙
早在周代“八音”分类中,其就被纳入“土”类乐器之列。这件乐器在敦煌仅此一例。
乐伎双手持埙,音孔数量不详
海螺(法螺)
西魏第249窟南壁
别以为菩萨在吃地瓜!这件吹奏类乐器叫海螺,也称法螺或贝。在《妙法莲华经》中,曾有这样的记载:,、。” 可见,海螺有着乐器和法器的双重身份。
腰鼓、羯鼓、答腊鼓
中唐第154窟北壁
随着西域诸国集聚大唐,我国对外来乐器的使用在此时达到历史高峰。尤其是印度系传来的打击乐器。而这些腰鼓、羯鼓、答腊鼓等,也都在莫高窟里留下了历史印迹。
齐鼓
盛唐第124窟北壁
当那些原本存在于史书记载中的鼓,以一种别样、生动的方式出现在壁画时,会给人一种强烈既视感。比如,《通典·乐四》中就有这样一段文字:“齐鼓,如漆桶,大头设脐于鼓面,如麝脐,故曰齐鼓。”
檐鼓
中唐第112窟南壁
《旧唐书·音乐志》里,也描绘过壁画中的一种檐鼓:“檐鼓如小瓮,先冒以革而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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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文明的博大精深,在敦煌壁画中也可见一斑。据统计,壁画中不同类型的乐队有500多组,吹、打、拉、弹各类乐器40余种。敦煌藏经洞文献中,也有丰富的曲谱和其它音乐资料。敦煌壁画的音乐图像,展现了中国音乐文化发展的变化面貌。
近年来,一批艺术家、研究学者对敦煌的乐器复原、古谱解译、音乐创作倾注心力,相关学者、乐器制造者、音乐家已复原了一批敦煌壁画中的乐器,并创作了音乐剧目。凡此种种,感觉我们距离“听见”敦煌古乐又更进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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