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晓石说展览】 来时花已谢,走后叶即红——日本正仓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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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起日本奈良，大家是不是脑子里面的第一反应就是：

其实，奈良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有意思的地方等着大家去发现去挖掘。今天说的就是其中一个，算是亮点的地方。“它”很特别，每年只会在秋高气爽的时候露面一次。而这个时候的日本，很多游人都在追寻以下的景色：

因此有一句话说：“每一年，因为枫叶季，错过的唐朝。”

这个“它”是在奈良国立博物馆里一个不虚此行的“一期一会”：《正仓院》展。

这个只在秋天举办的展览，可以称之为“东方的图坦卡蒙”展。图坦卡蒙展现的，是古埃及第十八王朝的皇家生活方式。正仓院展现的，是1300年前日本皇室的生活方式。不但有家具饰品衣服，还有乐器药品。故此比作为唐朝。

现存的正仓院全部为木构建筑，不用柱子，而是将三角形木材搭成“#”形并不断叠加而成。这里的收藏品数量大，种类多。目前，正仓院光是经过整理的文物就多达9000件，包含生活用品、书卷、文具、乐器、祭祀用品和武器等。其中一半以上来自中国、朝鲜等国，最远有来自波斯的宝物。有一种说法甚至认为，“正仓院是丝绸之路的终点”。

这些宝物主要来源有三：一为唐代传入日本之中华精致文物；二为经由中国传入日本的西域文物；三为奈良时代日本模仿中华文物所做、或创造之物。 正仓院藏品约 300余件，包括绘画、剑、镜、武器、乐器、佛具、法器、文房四宝、服饰品、餐具、玩具、图书、药品、香料、漆器、陶器、染织品、玻璃品等。大部分是由遣唐使和留学生带回日本的物品，是奈良时代及中国唐朝优秀文化的代表。尚有部分属古代西亚、中亚或地中海沿岸从丝绸之路传来的珍品，正仓院可说是古代西亚、中亚、南亚、东南亚、中国、朝鲜、日本美术及社会科学的博物馆。其中最重要的文物有螺钿紫檀阮咸、螺钿紫檀五弦琵琶、金银平脱背八角镜、银平脱八面镜箱、黄金琉璃钿背十二棱镜、漆金箔绘盘、羊木藤缬屏风、树下美人图屏风、碧琉璃杯、漆胡瓶、伎乐面等。

而这些器物的背后，或多或少，或长或短，都有点故事。 

[螺钿紫檀五弦琵琶]

这是目前为止展出的展品中，给中国人冲击最大的一个琵琶。这个琵琶比较特殊，他有五根弦，而弹五弦的只有中国人。所以甚至有人说是“国宝”流失日本。

无论是现代的，还是最早波斯造的，都是四弦琵琶。五弦琵琶是北朝时，在丝绸之路的西域发展出来，传到中原。风靡唐的贵族阶层，时人称其为北地琵琶。日本这一个，日本人自称是唐明皇送的。真假有待考，但用紫檀木打造，也非平民之物。

五弦琵琶在唐朝极为流行，白居易除了《琵琶行》还写过《五弦弹》，称其“第五弦声最掩抑，陇水冻咽流不得。”唐之后，因为很少再用五弦弹奏，渐渐绝迹。这首诗，也就成为后来人的谜案，什么叫第五弦声最掩抑？也只有等正仓院在上世纪放出了这款琵琶后，世人才明了。仿这款造的琵琶都是珍品，程砚秋就收了一把，视为珍宝，轻易不示人。建国后，表忠心捐给乐器博物馆。

有一年正仓院展了一个浅棕色的玻璃碗，以现代人眼光来看，普通。

但在古代，用这种玻璃切割技术装饰碗，很长时间是西亚波斯的专属。今天伊朗的博物馆里，能遇见他的同伴。

[绿琉璃十二曲长坏]

深绿色有着涟漪纹的玻璃盘，是典型的波斯萨珊王朝设计风格，但更绝的是，专家测出他是由铅玻璃制造，所以透明度高比那只碗高，更加美观。而正是因为所含的铅，还被认定是中国制造。除了物品在丝绸之路上流通，模仿，融合，创新也在交流中迸发。

[羊木臈缬屛风]

来自北仓的《羊木臈缬屛风》是圣武天皇（（701——756）珍爱的私人物品，被视为奈良时期欧亚文化同化的一个很好的例子，屏风上一只卷角公羊站立在树下显示出了强烈的波斯设计风格，但研究已经确认该屏风材料系日本本土制造，反映了天平时代日本对西域文化的吸收。“漆槽箜篌”是失传已久的古乐器，箜篌最早起源于两河流域，通过西域传入中国、朝鲜与日本。

[碧地金银绘箱]

[伎乐面 迦楼罗]

以上的展品都是已经被展出过的了，出于文物保护原则，正仓院每年只拿出9000件文物中，不到100件的珍品。保证每件文物十年内“不得见客”！不过，为了满足外界的欲望，每年也会有十件左右是第一次面世。所以每一件展品都是不知何日君再来。

也正是因为这样，一年一会的盛唐之约正仓院对于中国观众而言意义尤为特殊。在彼处仍然可以窥得在中国大地上早已失传的工艺和文物，因此之故，一年一度的秋季“正仓院展”也成为国人不可多得的瞻仰盛唐文物的契机，它不单是日本民众的一次文化盛会，不少中国的文博爱好者也会不远千里飞赴东瀛彼岸观展。

这，是奈良其中的魅力。

奈良，也是日本其中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