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景朦胧蒹葭，犹抱琵琶半遮面
--三句话讲《诗经·蒹葭》中的朦胧美
作者：罗璇
工作单位：深圳市吉溪中学
罗璇
教育格言：发现每一位学生的潜能，让每一位学生成为更好的自己。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提到，《诗·蒹葭》一篇最得风人深致。《蒹葭》以其朦胧之美在《诗三百》中尽得风流。但言语道断，要把《蒹葭》中的景、人与情之朦胧讲通透并非易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朦胧如何传达给学生呢？决定挑选在上课的时候通过引用三句话来讲《诗经•蒹葭》中的朦胧美。
《蒹葭》一诗中写景诗选取了几个暮秋时节的特有的意象，用蒹葭，白露，白霜，烟波，挥就了一幅朦胧神秘的淡雅山水画。
“蒹葭苍苍”蒹葭，即芦苇，它长在秋季，点明季节，而秋天又是一个凄清寂寥的季节，烘托主人公怅惘的情感与绵远悠长的思念。深秋白苍苍摇曳的茸茸芦穗，萋萋采采，如羽毛繁密，随风起伏，袅袅摇摆，又在清晨的雾氤氲下，更添一番朦胧。
“白露为霜”清露坠素辉，茫茫白露凝成霜，一颗颗晶莹的露珠，映着初升秋阳的淡淡光辉。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主人公和伊人始终隔着一道水， 这水不是潮平两岸阔的万顷碧波，一片汪洋，而是笼罩在清晨的雾里，浩浩渺渺朦胧中什么也看不真切的水。古人也常用“烟波”形容水，如崔颢《黄鹤楼》“烟波江上使人愁”和柳永《雨霖铃》 “念去去千里烟波”等。
烟波茫茫芦苇花，如霜如羽影绰绰。把暮秋之景与人物追索不止又委婉惆怅的相思感情交铸在一起，创造了一个扑朔迷离、情景交融的意境。
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张爱玲
笔者把张爱玲的这句话讲给学生听，他们当然曾听过红玫瑰和白玫瑰，却不知道后面的比喻。讲完蚊子血与白月光，同时让他们试着猜一猜下一句会是什么，学生兴趣极大。听完这句，立马有学生喊出了其主旨：得不到才是最美的。
秋晨雾霭， 烟水迷离的苍凉幽缈的朦胧之景犹如人间仙境，“伊人”也自带一身仙气。
“伊人”的面容身形从头到尾不着一字，但她的美好形象却尽得风流。那是因为她永远都是若即若离，飘忽不定，永远都是可望不可近。
为什么伊人会如此美好，其实就是因为朦胧，因为距离，而它的动人之处也正在于“朦胧”和距离感。人世间越是追求不到的东西，越是觉得它可贵，爱情尤其如此。
正是因为靠近不了，得不到，所以伊人在主人公心中只会愈发的高洁与向往。
伊人所指，是美人，是贤者，是志向，抑或是境遇都可以。因为它已经成为那美好的遥远的，势必要溯洄从之，溯游寻之的寻踪觅迹，途径道阻且长，道阻且右的艰难险阻，但依旧可望不可即的，依旧在水的那一方的指代了。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
——《》
钱钟书在《管锥篇》曾说“夫悦之必求之，然惟可见而不可求，则慕悦益至。”
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而人生诸苦，求而不得苦，最苦。
慕悦益至，却求而不得，对伊人之情更是如痴如醉，魂牵梦萦。
这样的情感可谓又苦又甜，既有日思夜梦，神魂颠倒的痴迷之喜，又有不可企及的黯然销魂之苦。
望尘莫及的伊人，略带神秘，略带哀伤的朦胧情意，而主人公却是义无反顾，矢志不渝的追求到底，这份情便更意味悠长、引人遐思了。
蒹葭因为这首诗，染上千年的朦胧美。因为这首诗词里的朦胧迷离之美留下无尽想象，永远走近不了却永远留存一丝希望重章叠唱中一咏三叹，回环往复，思念更是一层更比一层浓郁，思而不得，求而难见，才有这朦胧飘逸“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艺术情趣。
参考书目：
[1]曲黎敏.诗经：越古老，越美好[M].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16年3月
[2]辛然.我生之初尚无为—诗经中的美丽与哀愁[M].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年4月
[3]周啸天.诗经楚辞鉴赏辞典[M].商务印书馆，2012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