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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非花,雾非雾,来如春梦几多时

2020-11-29 01:38:34

去似朝云无觅处。



来如春梦几多时?



夜半来,天明去。



花非花,雾非雾。



——《花非花》白居易



这个夜晚,有春风,有明月,

有我喜欢的香草,还有一杯淡淡的春茶,

以及一些无人可诉的心事。

从黄昏到现在,心情低落着,恍若窗外那行将开败的白玉兰,似花非花,如梦如幻。

既不是悲,也不是愁,无惊惧,也无伤情,连烦恼都不是。


回首过往,也曾爱过,或许现在依旧爱着。


那时花好月圆,人静岁安,仿佛前世失散的故人得以重逢,甚至无须再去许下任何诺言就可以地老天荒。


我本性洁,愿一生美好清淡地活着,和温婉的风景相依,与柔情似水的人执手。


后来,把人世种种际遇都当作红尘里的修行。


那些经过我时光的人,皆成了转身即忘的风景,被我扫落尘埃,今生不复与见。许多人我只当从未遇见,亦不曾有过丝毫的交集,而人生则如一湖平静春水,似皎洁明月,不逢灾遭劫,也无因果情缘。



从前的事,现在的事,以后的事,似乎满满的,又空无一物,分明有情,却把日子过得淡定从容。


唐人白居易有诗:“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恰如我此时心情,有些美好,有些恍惚,像月光下的花影,香风习习,又缥缈难捉。


不是花,又非雾,是春梦,又若朝云。


这首诗浅显直白,若行云流水,不加雕饰。言辞清丽,又隐透出朦胧的色彩,似真似幻。


有如温柔夜色里一场美丽的花事,来不及看清它的容颜,便已是晨晓。


说是梦,却那么真实可依;若说不是梦,却又随着飘忽的朝云瞬间不见影踪,无处可 寻。


宋玉《高唐赋序》:“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


当年楚襄王梦巫山神女,对其深深爱慕,苦苦追求,但神女却无心与他欢会。


可谓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此情如落花流水,两无交集。神女端庄典雅,温润风流,却又是那么孤冷清绝,不可侵犯。




白居易这首诗,是写情爱,又非仅仅是情爱。


短短数十字,仿佛看尽了他漫长的一生,他的情感,他的仕途,他人生的浮沉起落,成败得失。《》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 观。”


回首过往,数载年华,那些美妙无边的风景、倾国倾城的佳人,以及所拥有过的富贵功名,如梦幻泡影,灿若烟火,稍纵即逝。一切色相,皆是虚妄,兴亡荣辱,缘起缘灭,是一场擦肩而过的春梦,是打身边流走的浮云。


白居易生于“世敦儒业”的中小官僚家庭,自幼聪颖好学,才思过人。


贞元十六年(800年)中进士,十九年春,授秘书省校书郎。后罢校书郎,任进士考官、集贤院校理,授翰林学士。


他的才情曾得皇上赏识,为报知遇之恩,频繁上书言事。然官场由来风云不定,变幻莫测,宰相武元衡遇刺身亡,白居易上表主张严缉凶手,被指责是越职言事,其后又遭诽谤,遂被贬为江州司马。


他的人生便自此从兼济天下,滑落向独善其身。


离开了繁华的长安京都,他在浔阳江畔时常卧病,无端辜负春花秋月,唯有饮酒独酌,以解烦忧。他在庐山建了草堂,过着闲适散淡的生活,亦算是随遇而安。

那年秋天,于浔阳江头送别客人,白居易偶遇一位才艺超脱的琵琶歌女,被她凄楚悲切的琴音所感动,内心亦是百转千回。


琵琶女原是长安歌女,也曾名噪一时。后红颜老去,嫁与寻常商人为妻,而后孤影漂萍,流转江湖。


她用泠泠弦音诉说衷情,叹命运摆弄,在那秋水河畔,似雪芦花映衬她憔悴容颜,更添悲凉。


赏其才情,感其身世,白居易撰写一首长诗送与琵琶歌女,题为《琵琶行》。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虽只是萍水相逢,却视她作知音。也许这尘世间,离他心最近的,不是他恩宠过的樊素,不是小蛮,也不是关盼盼,而是与他天涯相遇的琵琶女。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想当时,白居易也倜傥风流,为消人生烦恼,解仕途怅然,他以妓乐诗酒放纵自娱。


白居易视她们为红颜知己,素日与之吟诗作乐,歌舞尽欢。而樊素和小蛮,是他最为宠爱的家姬,有诗吟:“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



晚年的白居易,再无年少时的壮志豪情,他放下执念,淡泊世事,与文友诗酒唱和。


加之体弱多病,得了风疾,半身麻痹。他甚至无心情爱,无意和家姬欢乐,怕累己误人。


于是,他卖掉那匹与他相伴多年的好马,并要遣散相随数载的樊素和小蛮。


然良驹反顾哀鸣,不忍离去,樊素亦悲伤落泪,说:


“主人乘此骆五年,衔撅之下,不惊不逸。素事主十年,巾栉之间,无违无失。今素貌虽陋,未至衰摧。骆力犹壮,又无。即骆之力,尚可以代主一步;素之歌,亦可送主一杯。一旦双去,有去无回。故素将去,其辞也苦;骆将去,其鸣也哀。此人之情也,马之情也,岂主君独无情 哉?”


光阴薄凉,人生有情,这时的白居易笃信,号香山居士,抛散昨日浮名,于经卷中顿悟,找寻宁静。


此一生,无论是情场、官场,还是诗坛,都春风得意。


虽遭贬谪,却也能恬然自处,于草堂修行,邀僧出游。

而他的身边想必从来都不欠缺佳人。




“两枝杨柳小楼中,袅娜多年伴醉翁。明日放归归去后,世间应不要春风。五年三月今朝尽,客散筵空掩独扉。


病与乐天相共住,春同樊素一时归。”樊素走了,小蛮也走了,客散筵空,人生到了最后,自当如此。


他不忍再去牵绊她们所剩无几的华年,愿她们可以寻得良人,重新安排自己的命运。却不知,她们一生所有的美好,早已耗费,毫无保留。


再繁盛的筵席,再长情的相依,再生动的诺言,都会输给时间。


我们曾经拥有的,终将失去,而失去的,又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既是留不住无影无形的时光,那么静看它的流逝,享受它的美,亦是一种幸福。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 处。




•  END  •

——本文选自《一卷大唐的风华》

(本文及封面所用配图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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