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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砚斋到底是谁?是男是女?答案都在史湘云身上

2022-08-15 20:03:33

说不完的《红楼梦》,绕不开的脂砚斋。脂砚斋对《红楼梦》倾注了一生的心血,引导读者在红楼这个梦幻的迷宫里穿行。脂砚斋似乎总是特别迫切的想要表达些什么,但又似乎总是在刻意隐藏着些什么,似乎总是安静地呆在历史的某个角落,总是罩着厚实得似乎揭不开的面纱,除了数千条珍贵的脂批外,几乎沉默成了一个永恒的谜。

关于脂砚斋的历史记载几乎一片空白,“空山满落叶,何处寻行迹?”,但历史记载几乎为零的脂砚斋并不是“空山”,脂砚斋留下的脂批更不是“落叶”,这些珍贵的脂批正是指引我们找寻脂砚斋“行迹”的最好资料,没有之一,因为没有人会比脂砚斋更清楚脂砚斋是谁。

第四十一回,“史太君两宴大观园”,酒酣耳热之际,乐声穿林度水而来,脂砚斋对此批道:“作者似曾在座”,暗示自己一定在座;第六十三回,“寿怡红群芳开夜宴”,开席之前,芳官满口嚷热,只穿薄衣,脂砚斋对此批道:“余亦此时太热了,恨不得一冷。既冷时,思此热,果然一梦矣。”,明显是以当时盛宴出席者的身份,在繁华落尽之时,以无限感慨的语气追忆如梦的旧日时光;

而且,第四十八回脂砚斋指出,“一部大书,起是梦,宝玉情是梦,贾瑞淫是梦,秦氏之家计长策又是梦,今作诗也是梦,一并风月鉴亦从梦中所有,故‘红楼梦’也。余今批评,亦在梦中,特为梦中之人,特作此一大批。脂砚斋。”此批署名脂砚斋,相信一定是脂砚斋自己得意之批,因此,脂砚斋一定是红楼“梦中人”。

第一回脂批就指出:“余不及一人者,盖全部之主,惟二玉二人也”,而钗黛“名虽二个,人却一身”(第四十二回回前总批),因此,脂砚斋不仅是红楼梦中人,而且在文本中的份量仅次于宝黛钗。那么,所有的红楼梦中人,谁最符合以上两个条件?

第一回贾雨村中秋夜对月寓怀,复高吟一联曰:“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脂批指出:“表过黛玉,则紧接上宝钗。前用二玉合传,今用二宝合传,自是书中正眼。”第二十一回脂批指出:“前三人(宝黛湘),今忽四人(加上宝钗),俱是书中正眼,不可少矣。”所有脂批中,只有宝黛钗湘被冠以“书中正眼”,脂砚斋是哪一位红楼梦中人的答案不就呼之欲出了吗?史湘云,史大小姐也。

当然,史湘云还有另一个与脂批吻合之处,脂批常常亲切称呼作者为“玉兄”,而在“写假则知真”(脂批)的文本中,湘云年纪稍小于宝玉,而且,两人感情极为深厚。

当然,以上推断只有建立在一个先决前提上,才有意义,即脂砚斋不能只是红楼梦中人,还必须是现实中存在的人,因为《红楼梦》毕竟是作者用“贾雨村言”敷演出的一段故事。第三十八回,脂批指出:“观史湘云作海棠诗,如见其娇憨之态。是乃实有,非作书者杜撰也。”因此,史湘云是有生活原型的。

也许有人会质疑,排除了宝黛钗,那么,为什么脂砚斋不会是探春?探春在文本中的戏分虽然也很多,年龄也比宝玉小,在十二钗正册中的排位也比湘云靠前,同样也诗才飞扬,但是,她不具备湘云的以上条件一一

没有任何脂批明确指出或者暗示她也是文本中“不可少矣”的“正眼”,而且,其判词中“才自精明气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句,脂批指出“感叹句,自寓”,似乎作者创造出探春这个非凡的梦中人形象,目的就是在其身上寄寓自己有才却“无缘补苍天”的悲凉,并在梦中探春治理荣国府时实践自己的理想,而探春远适,“千里东风一梦遥”,在“表里皆有喻”(脂批)的文本里,不正是因政治原因被迫远离故土的作者,在现实世界中无法实现梦想的郁郁不得志,以及与污浊尘世保持清醒距离的自我写照?因此,探春是否有原型成疑。

既然脂砚斋就是史湘云的原型,那么,脂砚斋必定是女性无疑了。但是,且慢,脂砚斋在第一回回前批中指出,“何非梦幻,何不通灵?作者托言,原当有自。受气清浊,本无男女之别。”,因此,不能仅凭红楼梦中人的性别,来判定其原型的性别,如秦可卿看似一代佳人,却隐指废太子胤礽[注1]。

要想知道脂砚斋真实的性别,线索还是在脂批中。两性的思维方式毕竟有所不同,特别是封建时代的两性对于涉及到男女之事时,所作的反应是截然不同的。

如第二十六回宝玉一句“无意忘情冲口而出之语”(脂批)一一“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惹恼黛玉,其旁侧批云:“我也要恼”,脂砚斋的反应明显是一位从小深受封建礼教熏陶的大家小姐该有的反应,如果是一位男性,大可当作一个无伤大雅的笑话,一笑置之。

第二十四回,“醉金刚轻财尚义侠”,脂砚斋对倪二作批道:“余卅年来得遇金刚之样人不少,不及金刚者亦不少,惜书上不便历历注上芳讳,是余不足心事也。”如果不是女子,怎么能称“芳讳”呢?而且三十年来常遇到倪二那样的人,普通的闺阁女儿不可能有这样的经历,但是如果沦落于烟花柳巷,那是三教九流都会碰到,作为湘云[注2]的原型脂砚斋正符合这一点,而这样的经历也是一个女性难以向外人提及的伤痛,所以只能够一言以盖之。

第二十一回,“俏平儿软语救贾琏”,贾琏向平儿求欢,平儿躲到窗外,并说不想惹得凤姐不高兴,贾琏叫平儿不用怕她,并说凤姐醋妒太盛,只许她跟不论小叔子侄儿、大的小的男人说话,不许他和女人略近些,等他性子上来,把这醋罐打个稀烂,脂砚斋对此批道:“作者又何必如此想?亦犯此病也!”此批显示脂砚斋和作者非同一般的关系,调侃之中又有一丝妒意,明显也是女性的反应。

脂砚斋在文本中的形象芍药湘云与“任是无情也动人”的牡丹宝钗为“近侍”,脂批中关于宝钗的评点,其中相当部分也适用于湘云,第二十回脂批指出宝钗、袭人“并非一味蠢拙古板以女夫子自居,当绣幕灯前、绿窗月下,亦颇有或调或妒、轻俏艳丽等说,不过一时取乐买笑耳,非切切一味妒才嫉贤也,是以高诸人百倍”,因此,虽然湘云“英雄阔大宽宏量,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但她毕竟也是个女人,也有很女性的一面,该批就是脂砚斋“或调或妒、轻俏艳丽等说”、“是以高诸人百倍”的体现。

第二十六回脂批:“这是等芸哥看,故作款式者。果真看书,在隔纱窗子说话时已放下了。玉兄若见此批,必云:老货,他处处不放松我。可恨,可恨!回思将余比作钗、颦等,乃一知己,余何幸也。一笑!”此批也显示脂砚斋和作者关系极为密切,以玉兄称呼作者,文本中宝玉也有男性知己,但脂砚斋独提钗黛,在排除自己是钗或黛的原型的同时,似乎也是暗示自己女性身份[注3]。

文本的前八十回有许多线索都暗示史湘云历尽磨难,最终将和同样渡尽劫波的甄宝玉白首偕老,“甄史”的结局应该就是曹雪芹和脂砚斋真实结局的艺术呈现[注4]。“好事多魔”,两个在苦难中成长的伟大天才,终于走到一起,在不属于自己的时代里,相互欣赏,相互扶持,倾注一生的热情和心血,最终将时代给予的最尖利的荆棘,编织成了最美丽的文学花冠。

时光河流中,每个人都是无助的孩子,只能任凭时间所给予的生命小舟,随时光之流一直向前漂流,漂流,任何人都无法逆流而上,回到自己生命的过往,更无法回到某个特定的历史阶段,去确认某个历史之谜的真正答案,但是,伟大人物流传下来的事迹、文字等等,却能在时光河流中,激荡起永不消逝的涟漪,循着这些涟漪,我们可以探寻他们曾经的生命航迹,并尽我们所能,尽量无限接近历史真实。脂砚斋是史湘云的原型,或许就是最接近于历史真实的答案。

注2、详见《“行”走红楼》系列拙文 87《是卫若兰,还是冯紫英?》。如果拙文的分析和论证是成立的话,曾经沦落烟花巷的脂砚斋于第十八回作“龄官自为此二出非本角之戏,执意不作,定要作《相约》、《相骂》二出”句下己卯、庚辰、蒙戚三本均有双批言及“余历梨园子弟广矣,各各皆然,亦曾与惯养梨园诸世家兄弟谈议及此”诸语,也并不令人意外。

注3、此批也排除了自己是钗黛原型的可能性,而宝玉,脂批则指出是作者自寓。其实,贾宝玉和钗黛在“以幻作真,以真为幻”(第二十五回脂批),的文本中,只是梦之幻影,详见《“行”走红楼》系列拙文 79《梦幻之钗黛,现实之湘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