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问我我能做什么?我有自信还能做的事情,是可以让琵琶变得更自由。终极有一天,我希望我能像Ross Daly那样,很传统的语言,可完全是新鲜的音乐,我们应该回到琵琶最根本的语言,继续滋长。——钟玉凤。12月12日,钟玉凤将于吉他手David Chen在广州Tu凸演出“琵琶蓝调”,文末有详情。
文/宁二
看罢3月15日精彩的演出,我想,世界音乐的江湖路上,侠女玉凤是流浪者,但她不孤独,她是学习者,但她也不盲目。我的确期待她正在制作中的个人第一张专辑,我也确信流浪江湖博采众长的侠女钟玉凤,一定会令琵琶的古老语言滋长出属于今天的绝妙音响。
玉凤的琵琶跨界路。
钟玉凤:大概两三年,我每天都听音乐,磁带都被我听坏了。我就觉得那些声音很好听,我听出了韵味来,我能知道其中巧妙之所在,我就是觉得很厉害。更具体来讲,令我开窍的一个琵琶曲,是曲文军作曲的《秦川抒怀》。那其实是个西北的曲子,是你家乡的曲子,是秦腔高腔的系统,让我很亢奋,有刺激到。林谷芳注意到我也是因为那个曲子,他基本上不太理我们,那时候我只是听磁带,技术上对我是负担,但我学的就是很像,左手,右手,转韵等等,一模一样。林谷芳对我很注意,他也不教新的,就是听,听得高兴就说,你弹的很不错,老师请你吃饭。
钟玉凤:是。因为《临暗》,第一次开始跟非民乐的人接触,你发现音乐语言不一样,演出开心不开心的语言都不一样,不同的音乐家人格。有些东西我觉得很不错,他们觉得不够好,有些他们觉得很棒,我觉得这个东西这么简单,这算什么!那时开始发现这些差异。对我来说,重要的是跟不同的音乐家朋友,不同的场域,你开始不只是在音乐厅,或者所谓高雅的场合演出。那时,我也开始穿牛仔裤演出。
2006年,钟玉凤参加台北流浪之歌音乐节作品《弦鼓新配》。
但是因为流浪之歌的邀约,我逼迫自己去发现。那一年每一天都在弹琵琶。乱弹,我给自己的规定是,不准弹练习曲,不准弹传统,看我能干什么。刚开始真的很惨啊,就是弹五声音阶。发现这个也不是不好,我开始去找寻旋律的组织,假如线性音乐是我们的主轴,我开始去寻找线性的轨迹,我开始去听民歌。你知道吗,客家的民歌《落水天》真的是非常伟大的创作,只有四个音,八句,那时候我发现它真的非常伟大的东西。最后我想我的作曲还是从我的演出经验出发,我觉得作曲不一定是从你学过和声对位,严格来讲,你觉得我的作曲可能是演奏法,刘德海老师也是演奏法,都是从我们很多演出经验里萃取出来的。我整年都处在一种惊慌的状态,当时面临很大的挑战。
玉凤所在的生祥与瓦窑坑3乐团获得2005年金曲奖最佳乐团奖
虽然以前我跟林谷芳老师合作,我赚的钱比较多,但是现在无论是公开的演讲还是私底下,我都会说我真正的音乐生涯是这几年才开始的,我觉得这才是当时我要的,而不是呆在一个乐团里面,只是一个被动的角色。
2012年,印尼爪哇音乐节玉凤与甘美朗乐团合作自己的琵琶曲Siwa
前两年的台北流浪之歌音乐节有请希腊音乐的大师Ross Daly,他是以希腊音乐土耳其音乐巴尔干音乐那一区原汁原味的东西来说服观众,他用的是传统的语言,但那毫无疑问是他的创作。我希望我有一天做的东西是这个。我目前还需要刺激,需要进步,需要参照不同的文化,但是终极有一天,我希望我能像Ross Daly那样,很传统的语言,可完全是新鲜的音乐,而且这个音乐能够说服别人,而不是说你写琵琶独奏曲,和一个交响乐团合作,或者用实验前卫的声音去吓吓观众吓吓自己,我觉得不是,我们应该回到琵琶最根本的语言,继续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