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继续共读本书的第二章。
小说的第一章平静地向我们描述了小城呼兰河的自然环境和生活环境,在第二章里,萧红则向我们介绍了呼兰河精神上的“盛举”,反映的是呼兰河人们的精神面貌。
这些精神上的“盛举”,包括,唱秧歌,放河灯,野台子戏,和四月十八娘娘庙大会。
01
在呼兰河,大神是会治病的。
在解放之前东北,儿跟请仙儿一样,在老百姓心中都是既神秘又有趣的,神秘是因为凡是跟未知事物有关的、超自然的都会引起人们的莫大好奇,更何况是在医疗水平不发达的旧社会。而有趣的是,无论是还是请仙儿,在人们看来,那排场都不啻于一场演出。
穿着红裙子的“女大神”会威风地乱跳起来,仿佛失去了神智一样,而“男二神”则清醒得多,回答失去神智的女大神的问题。敲鼓,烧香,点酒,杀鸡,从天黑到半夜,可不就如同一场“盛会”?这种时候,请大神的人家,屋里屋外都会挤满看热闹的人。
在大神回家以后,他们的歌声混着鼓声,越来越远,直至从几十丈远的地方传来,就会听得人们心中悲凉。看着满天星光,满屋月亮,人们会想起那病人,想起人生的悲凉。
关于这种“悲凉”,萧红这是样描写的:
“若赶上一个下雨的夜,就特别凄凉,寡妇可以落泪,鳏夫就要起来彷徨。”
“那鼓声就好像故意招惹那般不幸的人,打得有急有慢,好像一个迷路的人在夜里诉说着他的迷惘,又好像不幸的老人在回想着他幸福的短短的幼年。又好像慈爱的母亲送着她的儿子远行。又好像是生离死别,万分的难舍。”
这一处,倒颇有苏东坡在《前赤壁赋》里描述洞箫凄婉之声的风范。苏东坡说那箫声“呜呜然,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果然,纵观古今,唯有发自内心之悲凉的感受,最是相通,正如“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从古吟唱至今一样。
02
放河灯
相比之下,呼兰河上放河灯,场面似乎就会广阔许多,也会安静许多,但人们心头其实也免不了失落。
放河灯的时间,是在农历七月十五鬼节,这一天是盂兰盆节,与故事“目莲救母”有关。
在这一天的夜晚,呼兰河的人们会在河里放河灯,为的是给鬼拿着,拿到河灯的鬼就可以投生,用手里的灯照亮从阴间到阳间的这一条路。
呼兰河放河灯的场景,是美谧的。
“灯光照得河水幽幽的发亮。水上跳跃着天空的月亮。真是人生何世,会有这样的好景况。”
“河水是寂静如常的,小风把河水皱着极细的波浪。月光在河上边并不像在海水上边闪着一片一片的金光,而是月亮落到河底里去了。似乎那渔船上的人,伸手可以把月亮拿到船上来似的。”
河灯越走越远,越远越少,它们,究竟漂到了哪里去呢?真像是被鬼一个一个地托着走了。
03
野台子戏
在呼兰河,野台子戏确实称得上是盛况了——一唱就是三天,更重要的是,那些嫁到外村的女儿能在这个时候回到娘家小住。
如果一家有几个女儿,出嫁后便很难常见面,她们需要看着自己的孩子,守着自己的家,只有在唱野台子戏的秋天,姐妹们才会在从小长到大的娘家重新相遇。
这相遇像是过了三十年,相见之下,姐妹之间竟只能红着脸无话可说,关于各自出嫁后离别的几年,也是只字不提。
但女儿终归是女儿,姐妹终归是姐妹,她们会早早准备好带给父母、兄嫂、姐姐或妹妹的礼物。乡下人,要表现,无法表现,也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深深的情意在这传来递去的礼物中默默流动着。
除了出嫁的女儿可以回娘家,看野台子戏时,也会成就未婚男女的一段姻缘,只是这姻缘是福是孽,实在无法预料。
大戏开台后便是十分热闹了:卖小零食的,找亲戚的,吵架的,偷偷调情的……全然不顾台上的刀棒乱舞,锣鼓喧天。
大戏在三天结束后,人们都回家了,而那些母亲望着越走越远的回婆家的女儿乘坐的车子,会含着眼泪说:“秋天唱戏的时候,再接你来看戏。”
04
四月十八娘娘庙大会
在离娘娘庙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老爷庙,而这“娘娘”,其实就是“老爷”的老婆子。
人们在老爷庙磕头的时候,心里是非常虔诚的,因为老爷的塑像身高力大,更加威风,更有气概。而在娘娘庙磕头时,心里则放松了许多,因为娘娘的塑像太温顺了,由此人们心中对她也少了些尊敬。
“老爷”与“娘娘”塑像风格的迥然不同,倒成了呼兰河男人打女人的理由:“娘娘还得怕老爷打呢!何况你一个长舌妇。”
在呼兰河人心中,男人打女人真是天经地义的,因为连神鬼都打老婆,更何况人呢!
在第二章中,萧红把唱秧歌放在了最后,且用的笔墨最少。这是因为——前面的那四个盛举,都是为鬼做的,并非为人而做,只有跳秧歌是为活人而不是为鬼预备的。
是啊,人活着,就是艰难的,是跌跌撞撞的,生老病死都是自己无法掌控的,因此在呼兰河,人们把美好的愿景都寄托在了非自然的鬼神身上,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因为不管为鬼为人,其实都是为了能够安稳地活着。
今天的共读到这里就结束了,明天我们会继续共读《呼兰河传》的第三章。明天见,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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