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床帘的阻挡,春光就乍泄在我的屁股上。睁开惺忪的睡眼,迟到的我坐在阳台拾掇春光。
(八教旁孤单的树)
可能是春华易感,竟又拨弄了我的情思,就像丁俊晖又赢了球,我和某人又开始拌嘴,每次放着音乐刷牙洗脸;或者是毕业论文没写,下午还要为了学分上课,其实这样的生活无论是宽松还是紧凑,时间飞快地,这都已是我在西大的最后一百天了,也是你在西大的最后一百天了。
那是人生第一次告别故乡的旅途,第一次不畏艰险的奔赴:当你品味故土的风姿,跨过长江的浩瀚,从平原奔向高山,俯瞰峡谷中的流水,不觉地向往未知与未来,遗憾的是那一纸车票不在了。2014年9月5日晚,你从还没有南北广场之分的重庆北站坐校巴来到三运报到,她一把抓住了近万个“你”的好奇心,时日至今,一切恍如昨日,又恰似千年,恍如昨日的是生活的五味杂陈,这么近;恰似千年的是一片童心难再,那么远。
(上一个夏天傍晚的中图五楼)
你是个喜欢试图对生活做些回忆与记录的人。在思忖着如何度过最后百日的时候,之前已逝的千日如江水大潮骤然向你的心间涌来,一时间回忆溢出了你的脑海,便洒在了这篇文字之上。
或许是高中天性积压太久的缘故,加之重庆当时燥热天气的刺激,那个时候你真的挺勇敢,要去和其他同学竞争,要去参加各种组织,你生怕落了下风,担心失去了机会,那时候有着强烈的表现欲望,问了一些傻不拉几的问题,把大三大四的学长学姐奉为神灵,似乎他们的存在为你指好了成长的道路,甚至你在内心告诉自己,我也要像他们那样,是的,你像他们那样,却可能失去了自我。那个时候你又相信了“考上大学,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句高中老师们的口头禅,所以你把所想到的事情都尝试了一遍,但也几乎都只是浅尝辄止,做着快乐的白日梦境,你买了笛子与吉他,试图做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文艺小青年,可是你现在看看自己过得还是很糙,有梦是好的,想要什么都无可厚非,可你却忘了坚持,因为那个时候你总嚷嚷着“还有三年,慢慢来”,可是这时间在飞啊!如果说你要给自己一些理由,那也只能是当时年少,不谙世事,却又要一味装懂吧。
(喜欢之前的老院牌)
你写到上面那句话就午休去了,下午上课老师不经意间提到了毕业的将至,时间的飞快,唯一一个大四的学生坐在教室里渐渐产生了一丝丝格格不入的感觉,下课后你走过半月楼,看到低年级的同学一路谈笑,不管是懵懂还是成熟,那真是年轻美好的模样;你走过崇德湖畔,看着两个学妹抬着伞棚,你回想大一和鸡娃、建老师从文社院一人扛一个伞棚回政管院;······或许这些东西现在看起来是那么地青涩,也曾埋怨当初大一的选择,但是那段时间的充实总算令人满意。因为看看现在的你,似乎在这偌大的校园里找不到藏身之所了,你常来的图书馆已经不再是那些熟悉的面孔,你常去的”火箭班“里学弟学妹也逐渐地登陆,玉兰花儿每年盛开,香樟树上一层清新的淡绿,来往的行人匆匆,拍照的同学不少,今天的春光慢慢从缙云山退下,无人注意到你的出现与存在,此刻,你是个过客,一个匆匆的过客。
(去年冬天二运看台上的一堆枯枝烂叶)
后来,你有一种翅膀变硬的感觉,你说你喜欢读鲁迅,开始在北图的角落里读者朦胧诗,你开始渴望新的生活,同时试图伸张自己的观点,那个时候你很勇敢,想分清对错,有人挺你,有人劝你,但你不想奢求理解与支持,只想成为更像自己的自己,那个时候你会说:能做多久的自己就做多久的自己。我记得你很喜欢《士兵突击》里许三多的一句话:好好活就是有意义的事情,有意义的事情就是好好活。
直到现在,我觉得你在做有意义的事情,可能一年来,你开始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你甚至说出了”享受孤独“这种话,我能体会到你内心的彷徨,我也明白你想呐喊,当你溃不成军的时候,可能也是你最坚固的状态,你的一切弊病就是太固执,但是你妈妈和你说像一个八十岁的老人般知足常乐,你就权把它当做优点吧!刚才你一个人在李园吃饭,就会胡思乱想,感觉西大要无情地将你抛弃,因为她是百年来铁打的营盘,而你只是来当四年流水的兵。她可以缔结不少新欢,而你只能爱她一个,这场不公平的交易在你的默认下无声息地还在进行着,只是行将结束。
(大一和室友在志成大厦顶楼拍,有化院、25教、中图)
所以,这最后的一百天你会怎么过?我想你会去仔细看看这里的花草树木、人情风物,你会走到一个地方,觉得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你也许会在北图找到一本泛黄的诗集,站在书架旁阅读;你也许还会从七号门跑到八号门,上志成大厦的顶楼俯瞰一下这里的校园;你也许还没上过缙云山,没有见过碚石旁经过的一江春水;你也许为了把校园卡里的钱花完,会在离别校园之前多坐一次校车,多吃一两饭;你也许这个学期才开始喜欢上吃食堂的重庆小面,还不忘让阿姨加个煎蛋;你也许会重新开始你停止半年的锻炼,在一运跑上十圈八圈,嗅一嗅操场上荷尔蒙的散发;你也许还在为最后几个学分奔波于宿舍与教学楼中,这样你的最后一堂课比别人玩了不少,倒也可以拿来做一次小小的炫耀;你也许会在百日之内做许多之前千日未做之事,体会那种以一当十的快感。······
(拍摄于去年实习期间,送别师兄师姐)
百日而后,天各一方,你会把这他乡作故乡,再开始新的奔赴嘛?就想起今天郑少秋《楚留香》唱到:
聚散匆匆莫牵挂
未记风波中英雄勇
总把浮名轻抛剑外
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
又立马想到鸡娃的网名——楚留什么香,于人而言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但能动人情思,妙哉!妙哉!百日而后,天各一方,尽把他乡作故乡,千山独行不相送,亦不留香。
1997斯文理发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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