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就喜欢听我的笛声,听了三十多年也没听腻。现在只要吹笛子,就像我在跟她交流一样。”3月25日,迎泽公园里58岁的刘兰记笛声悠扬,尽管路人嘈杂,但他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与笛声为伴。自从妻子去世后,他就放下了所有的工作,八年来,他几乎每天到公园吹笛,一天至少吹八个小时。“有她和笛子就够了。”
《女儿情》、《姑娘我爱你》、《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爱本无罪》,说起妻子喜欢的曲子,刘兰记如数家珍,这也成为了他最喜欢吹的曲子。“她就是因为我的笛声喜欢我的,应该是被《杜十娘》和《真的好想你》吸引到的吧。”似乎是想起了初识的时光,刘兰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连父母长什么样都记不太清了。”刘兰记说,他来自山西临汾的一个偏僻山村。6岁那年父母就因为疫病相继离世,无依无靠的他从那时就不得不学会了生存技能。当他听到村子大喇叭里传来的笛声,便爱上了这天籁之音。于是,他用两个多月的时间卖了10斤左右的鸡蛋,买来了人生中第一支笛子,陪伴了他无数个瘆人的夜晚。
在老家没人管、没人问,7岁时,刘兰记就跟着商人逃亡到南方。为了有饭吃,他为这家人做起了“小佣人”。他的真诚和勤快换来了这家人的喜爱,他终于有机会正式学笛。学了两年多后他考上戏校,又在戏校中学了5年多时间。在这里,他养成了收集曲谱的习惯、吹过了无数的曲子,也是在这里,他遇到了他的妻子。
小桥流水伴着微风习习,这是他们曾经最喜欢的去处,如今刘兰记吹笛依然选择了这样的环境,偶尔与孩子们一起吹笛,也让他心情平静。刘兰记回忆起初识时说,他常常独自一人去河边吹起笛子,后来才知道,有个姑娘一直在不远处安静地听着他如泣如诉的笛声。“我们那个年代,不会把‘喜欢’挂在嘴边,我们就是陪伴。”10岁相识,他们又用了近10年相知,19岁相恋,20岁与爱情携手一生。
为了生存,在戏校毕业后他就改行做了电工。因为做事认真肯吃苦,他学到的东西远超同龄人。“现在你们开始学电工技术,可能学一生也没有的学的多哦!”尽管各种器械在他手中的时间慢慢超过了笛子,但因为妻子成为了他最忠实的听众,他没有放弃笛子,为她独奏成为了他最爱做的事。
“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肝癌晚期,7、8个月吧,就走了。”再美的爱情也难逃生老病死,2011年,刘兰记失去了她。因儿女都有不错的工作,不需要他再受苦赚钱,于是自妻子离去,他再也无心去做他事,每天都去他和妻子曾钟爱的环境中吹笛。“我吹笛子,就像在跟她交流,有她就够了。”笛声想起常有路人停下来倾听,他没有紧张也没有一反初心,依然不紧不慢地吹着。
但他依然尊重每一位听众,为了让想听的人都听到,他搬来了简单的音响器材,每天晚上直到最后一位听众散去,他才收起东西回家。那个时候,常常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每天8、9点就出门了。”早上出门,中午回家吃饭后再次出门,他每天最少在公园呆8小时。因为一整天的吹笛,他心情很好,回家路上也是满脸笑容。
“这个自行车就是我的‘宝马’。”刘兰记笑着介绍到。只见他小心翼翼地笛子装进软袋,将音响固定在后座上,才慢慢地骑上了自行车。
“你们先进你们先进!”上电梯时,刘兰记总是害怕自己自行车挤到别人,常常是先方便别人。上楼后,他不愿吵到别人,拿东西时也轻手轻脚。
一进门,他先是把音响充上了电。“这个音响是我自制的!”说起家里的一些电器家具,他很自豪。因为自己纯熟的电工技术,家里如果有些电器坏了,他能够很快修好它们,甚至可以自制一些加强稳定性的器具零件。
随即映入眼帘的就是他的写字台,写字台上挂着他的座右铭。“不是因为有希望才去努力,而是努力了,才能看到希望。”刘兰记说,他今生最爱做的事就是学习,除了笛子和电工技术,他还喜欢看书和写字。
因为上过电视,他也有了很多听众,直播也成为了他的一个爱好。“不过我只会在不影响别人休息的时候吹笛。”带起耳机、扶起麦,他为听众演奏演奏起了《天路》。
“别看我什么都做,看起来很健康,其实我还做过腰椎间盘手术。”几年前,他被腰椎间盘突出折磨得无法多动弹。“以前我妻子不上班,一直带孩子照顾家里。”幸好手术比较成功,在妻子没办法继续照顾他时,他还能自己照顾自己。
因为是一个人生活,无论多累多晚回家,刘兰记都必须自己做饭。把器具整理好后,他才开始准备做饭。烧水、煮面,一人份的饭他总是做得尽量简单来填饱肚子。“如果我妻子在,肯定不会这么做。”他无奈地笑了笑。
“我把她‘藏’起来了。”说起妻子,他有些心酸,他很爱她,家中却没有摆放她的照片。“以前我把她的照片放在床头,但是常常做梦,太难过了。”说着,他回到了卧室,踩着凳子翻起了顶柜拿出了妻子的照片。拿出的瞬间,他说了一句,对不起啊,不是不喜欢你了。
回忆起妻子的事,他笑得很开心。尽管妻子已经离开8年,但他也不愿再找别人共度余生,因为妻子和笛子,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部分。“我还会继续吹笛子,她最喜欢我吹笛子了。”他不害怕寂寞,笛子陪着他遇到妻子,妻子听了他笛声30多年,如今,笛声就像妻子的灵魂。“他们都在,我怎么会孤单?”#关注身边人关注平凡事#这里是一名摄影记者的记录之路,如果你身边有趣闻趣事、打动人的故事或需要帮助的人,请投稿至马小马个人邮箱45660386@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