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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读后

2021-07-20 21:47:16

2018

新年新气象

告别焦虑、油腻、佛性的2017年,

2018年,有更多的美好等你签收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偷了个懒,读了几本书,但没有动笔。也许因为那几本书有毒,读来不忍释卷,一旦有了空闲,只想一篇一篇读下去,没了时间和心思去写作。

这段时间读了高晓松的全套六本《鱼羊野史》,《南方人物周刊》出版的《活过》,宋涵的《不可慢待的孤独》,还有《蒋勋说唐诗》。每读完一部,总有许多感慨思绪,却又不知从何谈起。我想,也许需要一个沉淀澄清的过程吧。这几本书都是值得读第二遍、第三遍的文学作品。

期间还读了由北岛先生主编的《此刻》。

北岛,中国当代诗人,以《回答》、《青灯》和《午夜之门》等散文诗歌蜚声文坛。《此刻》却不是一部以散文、诗歌为主题的文集。这次,北岛先生超出了读者对他文学范畴的界定。

《此刻》是一本杂文集,包括《AlphaGo与AI研究小辑》、《沈诞琦小说选》和鲍昆的《农民 乡村 中国--关于焦波和他的影片<乡村里的中国>》等几大部分。

乍一看,这些文章的选材、视角以及风格迥异,但细细揣摩下来,又有所关联。正如本书的题目所暗示的,这是一本关于时间的书。时间由每一个当下的“此刻”构成,此刻终究会过去,也会迎来下一个未知的此刻。

北岛先生似乎在试图解答这样一个问题:此刻的我们,应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未来、现在和过去。

那伟大的进军
那一个精巧的齿轮
制止从梦中领取火药的人
也领取伤口上的盐
和诸神的声音
余下的仅是永别
永别的雪
在夜空闪烁

       ---北岛 《此刻》


         《AlphaGo与AI研究小辑》

这一部分谈的是我们的未来。

AI人工智能是当下的时髦的热门话题。去年战胜世界围棋冠军的Alphago,今年已经具备了自学能力,击败了去年刚刚获胜的“前辈”。这些战绩让人类在人工智能面前汗颜和局促。面对人工智能,我们的心情复杂。既有好奇与期待,也有担忧与恐惧,毕竟网络中一直喧嚣着人工智能抢夺就业机会,甚至统治人类的说法。

怀着同样的疑问,我阅读了本辑中收录的几位不同专业背景和研究方向作者的文章。

在《不要怕,它们只是人工的只能》和《改造世界的人们,当然也改造着自己》两篇文章中,刘雯和李广益都借助科幻文学研究来回应“人机大战”的潜在威胁;刘雯从“虚构”的角度,分析科幻小说中人类理想与恐惧的投映和夸大;李广益从“乌托邦”而非“恶托邦”的思想实践,打开了通向“后人类”的大门。

而接下去的三篇文章,刘畅、柏斯丁和姚云帆与其是在讨论人工智能,不如说首先回到对人类自身“何以为有灵之物”的问询与思考。神经科学博士张晓敏的文章是本部分的压轴文章,以学科对话的方式,敞开了更多思想碰撞的现场。

说实话,作为一个文科生,读起科学类文章经常感觉晦涩吃力,《AlphaGo与AI研究小辑》通读下来,依然有诸多一知半解之处。即便如此,这几篇文章依然让我对人工智能有了更为全面和理性的认识。

恐惧往往源于对事物的一无所知。人们对人工智能的忧虑多源自网络、媒体的报道。这些报道并非不正确,但只是管窥了AI的其中一面。人工智能真正的样子是怎样的,我们至少应该听一听、看一看专业人员的看法,而不是只关注耸人听闻或者猎奇的那一部分。

不妨想象一下未来,因为有了人工智能的存在,人们得到更加便捷、周到和个性化的服务成为一种可能,能够享受科技带来的更为舒适的生活。

年迈的老人有AI智能保姆服侍生活起居,可以生活得更有尊严,不需要看他人的脸色,或受制于他人的时间;病人配备了居家智能医生,可以少了很多奔波于医院的劳顿和时间消耗;智能教师为学生提供个性化的课后辅导,实现真正意义的因材施教;而家庭主妇们大可以把繁重又恼人的家务活交给智能家居;甚至当你孤单寂寞冷的时候,有个AI机器人陪你看电影、吃饭,聊天...看,人工智能也有其可爱的一面。

不过也应该看到,人工智能虽然在智商比拼上远超人类,但并非所有方面都优于人类。人类拥有的复杂情感和艺术创造力,是人工智能在未来相当长时间内所无法企及的。

谁也无法阻止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同样也无法阻挡科技的日新月异。因为担忧既有的社会秩序链条被打破,便以“对抗”的态度来对待人工智能,既是徒劳,也是愚昧。

任何事物既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比如核能,既可以是制造灾难的杀人元凶,也可以为我们这个消耗巨大的社会提供能量来源。

美国总统里根险被刺杀后,曾说过一句话:“枪不杀人,是人杀人。”人工智能在未来将扮演何种角色,取决于人们如何利用和规范。与其一筹莫展地担忧AI的潜在威胁,倒不如将关注点放在如何解决问题上。

《沈诞琦小说选》

沈诞琦有着海外留学、生活、跨国组织和非政府组织的经历,因此她的写作触角越过了国界线的划分。她的文章为我们展现了一些更为广阔和重要的问题,比如全球化的冲击、文明的碰撞和社会不公...过去不存在或不那么重要的问题都浮出水面,成为新的小说题材。

《海得拉巴早五点》以网络社会为背景,探讨了网络构造的社会关系中,不可回避地冰冷与机械的一面;、人性与爱情的阴谋,故事里的每个人看似胸有成竹地把握着自己的命运,最后却无一例外地走进了命运早已设好的圈套;,热爱过、挣扎过、算计过别人、也被别人算计过,终究没有打赢这场战争。,总免不了一个悲剧的结尾;也如歌剧的咏叹调,如泣如诉,终有消无声息的那一刻。

本辑里的《棺材匠》是一篇让人印象尤为深刻的文章。

《棺材匠》的故事发生在非洲小国--加纳。塞斯,本是一名籍籍无名的棺材匠,为了完成叔叔的愿望,制作了一口菠萝样式的棺材。从那时开始,越来越多的人找到他,请求塞斯打造他们心目中棺材的样式,吉他的样子、水仙的样子、豆荚的样子、飞机的样子...70岁时,塞斯成为了加纳国宝级的艺术大师。

如同其他艺术家,塞斯的成功源于生命的体验和天赋的灵气。但塞斯的作品太特别了,因为他的作品关联着每个人绕不过的归宿。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时,没有人会被提前预告,所以出生对每个人来说都是猝不及防的。但死亡不同,但凡心智正常的人都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最终结局。死亡,是生命个体走到宇宙末端,是意识消逝在时间尽头。

这个结局没有人能改变,但在它发生之前,很多人会希望可以提前做一些安排,用一种自己希望的方式与这个世界告别,哪怕这种方式在别人看来有些特别甚至荒诞,但是那又怎样呢?

塞斯的创作灵感并非出于异想天开,他的顾客们就是创作的源泉。

塞斯的叔叔种了25年的菠萝,于是他让塞斯打造了这口菠萝样式的棺材。这个想法一定在他的心里盘亘了很久。塞斯的叔叔对菠萝的感情如此热烈,以至于在生命的尽头,他强烈地希望以这样一种直白的形式表达出来。

塞斯成全了他叔叔的愿望,这个巨大且色彩明艳的菠萝,是树立在叔叔人生终点站的站牌。

在《棺材匠》这篇文章里,死亡这个话题似乎变得不再那么沉重,生命在塞斯五彩斑斓的作品中得以延续,并记录下这些平凡人曾经的梦想和热爱。

《农民 乡村 中国

    --关于焦波和他的影片<乡村里的中国>》

乡村,我们祖辈生长生活的地方,也养育了生生不息的中华文明。如今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不用向上追溯太多,父辈或祖辈亦多出身于农民。

焦波,一个从乡村走出来的摄影师,把他的镜头聚焦到这片土地。他带领着一支小小的团队,在山东省淄博市沂源县中庄镇的杓峪村驻扎了整整一年时间,拍摄了纪录片《乡村里的中国》。本书刊出的是导演焦波的部分拍摄手记。从焦波朴实的文字中,可以更深切地理解这部看似普通、其实凝重的乡村题材影片。

这部影片是对一个完整农村的多角度观看和记录,近1000个小时的拍摄素材,相当程度上呈现了一个在当下全面城市化背景下的中国乡村农名状态的“保真度”。两口子打架,抓偷牛贼,说话带脏字的村支书,喜欢搞创作的杜深中...一一被焦波用镜头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在杓峪村长达一年的摸爬滚打,对于村民来说,焦波不再是一个外乡来的摄影师,更像是村里一个见过世面且值得信赖的老大哥。正是由于这种信赖,村民们在焦波的镜头前非常放得开,他们几乎忘了摄像机的存在,拍的都是纯自然的生活状态。

这种信赖从农民杜深中对焦波说的一段话也可以看出来。有一天,杜深中让焦波把录像关掉,要跟焦波说句心里话。他说:“这个说对土地有感情,那个说对土地有感情,我对土地一点儿感情也没有,就是无奈,没办法。像我这样的农民不都这样嘛,没办法离开土地,就拼命的让孩子赶快考学出去...我这是心里话。”

对于作为农民的杜深中来说,这些话似乎是一种对土地的“背叛”,所以他担心地问焦波,“这是主旋律吗?”

其实杜深中对土地的感情非常复杂,他自己说不喜欢这片土地,但他看到村里的环境遭到破坏时,他又有一种很痛的感觉。

杜深中跟传统意义上的农民不太一样。他不喜欢干农活,喜欢写作,一写就写了40年,投出的稿件却鲜有刊登;他想学琵琶,为了买琵琶的700元钱还跟老婆干了一架;因为交不起70元的学费,他的女儿早早辍学打工。

他一定无数次想过为什么会是这样,想过改变这一切,希望能拥有更美好的生活。而他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离开农村,离开土地。

我曾想,假如杜深中向我问起他的疑问,我会不知如何作答。离开农村,对他来说不一定是对的选择,但留在农村,他的梦想似乎又找不到出路。又有谁,能给他一个答案呢?

乡村很多时候是沉默的,而它在中国却是很大的真实。在片子中,我们看到的不是一个符号化的乡村及一群脸谱化的农民。这里有理想,也有勾心斗角;有亲情,也有残酷的失去。真实地记录一个个小人物、小家庭、小故事,这些“小”拼接在一切,就会构成一个更真实的乡村面貌。面对乡村如是,面对复杂的中国,更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