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父亲
父亲，我听说过你的称呼
只是称呼
像云一样缥缈
像雾一样淡漠
像一段传奇存在于我的肉体
不恨不爱
虽然你有时候也会像一根小刺
时不时提醒你的世界我来过
可是，我的世界你不曾留下一尘一埃
也许在一抷土的相望里
也许在一片草的喑哑里
父亲，你的容颜
长满了春花夏草秋叶冬雪
我想像不出你的慈祥
你的严肃你宽厚的肩膀
你我的距离三寸木板就是天上人间
哪怕是一记响亮的巴掌
印在稚嫩的脸颊
也会令我欣喜若狂
风雨交加的日子
深一脚浅一脚的惊慌
你不曾看见
无檐的小鸟
对雷电的恐吓习以为常
默默承载漂泊
形同虚设的梦想
冷漠着一生无法企及的
对一个父亲的麻木
踮起脚尖的天涯
有多远
擦肩的亲情
在来世
能否重逢
父亲
像一棵枯树
立在家园的墙角
虬枝陷进云层
身影缥缈
你来过，又走了
我们擦肩在尘世
隔山隔水隔黄土
偶尔，你停伫在我面前
是我被南墙撞得头破血流的时候
偶尔，你随春风抚摸我的头一下
是我被俗世的藤条绊倒的时候
然后，在交错的时空
我总是把荆条想成是你的浓荫
把孤独的石头想成是你的胸膛
总是把睡梦里的找寻
想成是你童心未泯的捉迷藏
未曾相识的父亲呵
你是一树早开的迎春花
被一场倒春寒的雪
带到孤独的白中
不是不爱
被锁在瓶中的水
穿不透天上人间
父亲的遗物
让我知道了你生前落脚的地方
那是个宽广而美丽的地方
你像蒲公英，在异域的黑土地
独自生根，长叶
我常常想，
是不是也在铿锵的节奏里
把故乡的月铺进你手下的铁轨
新疆的大风 有没有吹熄
夜晚燃在你嘴边的烟头
那明灭的心事
是不是你溢出心底的牵挂
也许，在那个亢奋的年代
每一个孤独的夜晚
你都会用一张报纸按紧心中的泣不成声
也许，在那个浮躁的日子
你都把自己安营扎寨在纸上
用文字掩盖内心的彷徨
只是，除了这些陈雪一样的旧报
你留下来的
还有几个装了半瓶药的玻璃瓶
那些白色的药片似石
一块 一块 一块
铺成一条不能回头的天路
作者简介：雪夜清箫，本名葛晓伟，女，甘肃兰州人，作品散见于《兰州日报》、《甘肃日报》、《金城》、《大观诗歌》、《长江诗歌》、《中国诗歌报》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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