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山有水有南音,高山流水遇知音——记2017年南音雅艺武夷山唱游
每到夏天,似乎是约定俗成似的,我们又一次赴了福州班同学的约,逃离城市的喧嚣,逃离扰人的暑气,为了那解愠的凉风,为了那一渠的清水,带上我们的拍板、琵琶和洞箫,简单行李,四班同学,一同往山里住上两个晚上。去年鼓岭,天台上对着月光的《清凉》仍犹在耳,而此时,我们业已醉倒在大红袍的茶香,与武夷山的山色空蒙雨亦奇之中了。
福州班的同学不愧是四个班中最文艺的一波人。初到武夷山,我们便惊叹着这里的岑峦叠嶂,云雾萦绕,初离城市的我们,仿佛置身世外仙境,立刻沉迷于这片刻的宁静中。一到山舍茶集,门口一只热情可爱的小萨摩可可便扑向我们。店里干净,雅致,清新,依山傍水还可观云吹风,走道间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茶香。果然是福州班同学会选的地方,文艺至极。下午四五点,各地的同学们陆续到达,安静的小店顿时热闹起来,寒暄声还未落下,彼时萧声四起,琵琶叮咚,拍板一拍,便抽空唱起了我们最爱的南音。茶余饭饱后仍不歇着,你来一曲《鱼沉雁杳》,我来一曲《望明月》,大家三五成群,小竹凳一坐,琵琶与箫略一对音,就着雨后的微风,就着渐沉的夜色,南音,这个来自汉唐的古老音乐,在武夷山脚悠然奏起,听不懂府城腔的当地人也被吸引,静静在一旁,任思绪随着我们的工六一思,慢慢缓缓的荡漾。
周五晚进行的是每一次唱游的重头戏,泉州,厦门,福州,上海四城大会唱。每一次大会唱都是一次阶段性的汇报演出,各班同学纷纷拿出看家本事,你方唱罢我登场,酣畅淋漓岂不快哉。生命是一场轮回,原来南音也是。还记得一年前,是我第一次参加南音雅艺四城大会唱,也是一个下雨的夜晚,也是到山上去。不同的是,当时我初接触南音,勉强只能拿着拍板,混在同学中滥竽充数,上台仅仅图个乐子。而现在我已能怀抱我最爱的琵琶,静坐于舞台右手边,抬手一串捻指,一招一式,已不似当初青涩。一首《望明月》,练了一两个月,强强上台,依然不是很圆满。上台前几次想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我可能还是做不到吧,但老师和同学们一直给我鼓励,陪我练习,跟我一起排练,终于完成此行最重要的正事。就像雅艺老师说的,有机会就不要放过,都要试试看,回想那晚的演出,总算看起来也是像模像样了。热闹唱罢,当晚还颁发了南音雅艺初级证书,以资鼓励,认证通过考核的同学们半年来的努力。我没有!!!!!我会加油的〒▽〒
周六一定是打鸡血的一天,每一次的山中欢聚总少不了游山玩水,在青山碧水之间边走边唱。同学们雀跃得像要去郊游的小学生一样,心中荡起“哎呀今个好敕桃”的旋律,戴着斗笠,背着琴与箫,摘几朵路边的野花,浩浩荡荡向大山深处走去。
天公作美,早饭时还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待出发后却雨过天晴。伴着雨后清新的空气,置身云雾缭绕的青郁山色里,我们惊叹于自然的美丽。一座座山峰,由远及近,错落有致,其间腾起云、腾起雾,山峦便在这重雾里若隐若现,深深浅浅,若有似无。走在这样的山色中,忧思、烦恼、愁闷也随着淡去的青色渐渐消退,心下澄明,唯清风与绿水,与我们的灵魂同在。
武夷山水与南音定是相配的。游玩武夷急不得,走得太快了,风景一下子略过身旁,你就感受不到其境之空灵澄澈。听南音,唱南音,玩南音也急不得。琵琶必须一点一挑慢慢来,撑住骨骼,洞箫的气息必须悠远绵长,绕梁三尺,每一个字、每一个音,都必须完整、认真。不这么做,就体会不到南音每一个慢字里凝聚的认真与不屈的风骨。也是老话常谈了,在这个浮躁的现代社会,慢慢来,真的很重要。
我们在转角的石碑下唱《清凉》,我们在泉水潺潺边唱《风打梨》,我们在天心禅寺唱《花香》,在深山的马头岩对唱《感谢公主》……下山后,有同学用原生态唱法玩起《梅花操》,引得几位女同学忍不住挽手跳起舞,倒也是好玩有趣,用不一样的玩法玩南音,颇有快意人生之感。
周六晚上的拍馆也用了一种妙趣横生的方式——按星座~四城的同学,经过一天的熟悉,再次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加深默契。双子座代表与狮子座代表为争上台排位非要以飙高音的方式判定输赢,还未飙完,雅艺老师突然插话,“射手座也要比一下”,一句悠扬高音,立刻摘得头筹。拍馆前一曲古琴与南音结合的《山色》,虽是老节目,每次听仍好像中奖一般的何其荣幸,尤其身在山中听山色,此情此景,天时地利,让武夷山唱游之行达成圆满。
不知不觉中,南音已经是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只是因为南音慢得很,慢得可以,慢得你以为时间也许就不走了,世界静止,一切安宁,更因为南音让我遇到了特别棒的人。我们在四座不同的城,说着不同的方言,吃着不同的水土,做着不同的职业,有着不同的背景,长着不同的岁数,在南音雅艺的大家庭里相遇相识,所有的不同都抛去了,就只是自己,一个纯粹的个人。在人事里烦了,乏了,就在南音中聚聚,在一点一挑中慢慢摇曳,也就把不好的负面情绪渐渐放下。
洛洛姐曾经在一次聊天里说过,能在心中的诗和远方与身后的这座城市中找到一个平衡点,这就是有意义的人生。我想南音,就是我的平衡点。南音低调,不需标榜,它只是安安静静的待在人生的一旁,随时提供让人的心可以休息的地方。但南音又认真得很有存在感,这一门必须下苦工的功课,随时提醒着我们,人生要有些钻研,才能让有意思更有意义,让有意义更有趣。
就像我们的唱游,还有什么比只是想去山里,就着山色如许玩一场与之极匹配的南音更好的理由去武夷山呢?在忙碌的俗世中,这山,这水,这南音,便是我们人生的出口,总得有那么几天,让我们刻意的浪费时间,放空自己,去感受山,感受水,感受音韵婉转,感受琵琶叮咚,感受洞箫呜咽。让一切静下来,慢下来,才有空来认真对待生活,认真对待我们自己的心。
一篇流水账,是以记念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