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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时代与雅俗:古典书院“兴艺乐学课程”课优秀作业选刊 (二)

2022-05-07 23:04:08

復興古典   同濟天下




课程简介:兴艺乐学


主题:古琴、昆曲和箫笛的对话


主讲老师:张轩辞、沈小燕、李明炎


本次作业选编及批注:孙弘延




古琴课后感


王鑫泠   研究生


本周的讲座主要接触到了三样东西:古琴、昆曲、笛箫,从中让我们感受了一次古典音乐之美。古琴曾粗略学过一点,拨弦吟挠、轻重缓和通过指尖传递的震动和律感是有不同于一呼一吸间依靠气息改变的笛箫。古人将“五行”与“五音”相联系,也正是将音乐体系很好的融合于天人合一的大的文化背景和哲学思想之下。而至于昆曲,之前虽未系统听过,但唱词剧目却也略知一二。


这节课有件有意思的事,便是雅俗之争。《红楼梦》第四十一回——贾宝玉品茶栊翠庵中写道:“妙玉冷笑到:‘你这么个人,竟是大俗人,连水也尝不出来。’”说的是林黛玉因为品不出茶所用的水,被妙玉说是“俗人”。就连一向冰清玉洁、气质脱俗的黛玉都被评价为“俗”,更何况汝等凡人耳。当然此为笑谈,雅俗之分源来已久,却不是今天所认识的“雅俗”。


一方面,《毛诗序》中将风雅之别区分开来:“是以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风,谓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废兴焉。”由诗人一人道出,反映一国之事谓之“风”;反映天下四方之事,谓之“雅”,“风”者源于自下而上,歌唱者是平民;“雅”者源于自上而下,执笔者是士卿大夫,强调的都是教化的作用,也就是早期诗歌的功利主义。,是正统、主流和上层贵族;而相对于“雅”的“风”(后世逐步经历了“雅郑”、“雅俗”的演变)则代表的民间群众,是非正统、非主流和下层百姓。


另一方面,“昔者,周公著<尔雅>一篇,以示古今之异言,通方俗之殊语。”“雅”谓之“正”,准确来说是“正音”。也就是树立一个标杆和模范之音之语,有点像现在所使用的“简体字”和“普通话”,天下之音之语与之相同就是“雅”和“正”;与之不同即为“不正”。这些源头势必将“雅”、“俗”推向一种与身份地位挂钩的判断标准,一种将小众典范与大众群体区分开来的价值观念。然而这种审美派别和价值观念的标准区分,在我看来与后期发展起来的所谓“豪放派”和“婉约派”、“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这样的划分无不相同,可以说派别只是为了便于区分异同归属,而无好坏之分,至少是在文化如此百花齐放、丰富多彩的今天,也就完全没有必要限定于拘泥于何为“阳春白雪”,何为“下里巴人”,就更枉顾贵贱高下了。



【简评】:本文篇幅不长,主要讨论的问题即是有关雅俗之争。作者引入《毛诗序》借以谈论雅的定义,强调雅乐的创作者所属的阶级阶层,但是文章有将“风”等同于“俗”之嫌,这点应该是值得思考的。说到底,这一问题是有关雅俗之争的古今之别。而作者在文章的最后是将雅俗之争类比为豪放派婉约派的不同,且有去雅俗之争的想法,这些判断该是需要重新梳理的。




沈小燕老师在古典书院上课场景



文化:时代与雅俗


逄誉    学生


对于音乐,我是很不懂很不懂。小时候吹个竖笛也是不会吹,只能滥竽充数。不过我觉得那是因为我大脑发育慢,如果是现在学可能好很多。我还一直琢磨着练个琴,不过时空条件都不好满足。

 

张老师讲琴取象于离卦,对应着中医里的心,是君主的位置。取象的思维真的是很有意思。而弹琴时不用的小指,对应着手少阴心经。弹琴不扰动心经,可以使心更好地沉静下来吧。相比之下、笛箫等又要动手又要动嘴、难度也太大了吧。而且还对肺活量有不小的要求,演奏起来会不会辛苦些。李老师还讲了讲怎么练习呼吸。就是腹式呼吸、这种呼吸进气量大,能把膈肌压下去,于是腹部就鼓起来了。呼气的时候腹部就缩下去。为了增大难度还可以放本很厚的书在肚子上把它顶起来。不只是演奏这些乐器,唱歌、说话、有氧运动时都可以用,改善发音还能保护嗓子。平时呼吸也要改成这种呼吸方式,对健康也有好处。

 

李佳老师还有李明炎老师的嗓音都很动听啊,学过音乐就是不一样。我学过一点播音主持,除了腹式呼吸,另一大诀窍便是说话时抬起上颚,增大共鸣,嗓音就很圆润了。此外还要锻炼唇、舌的灵活度。

 

昆曲被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这是夸还是贬呢?遗产是死的东西啊,说明已经脱离于时代失去生命力了,快要灭绝了,要进博物馆展览馆了。国人的文化保护意识好像是增强了不少,对文物古迹的破坏都很惋惜。有文物固然好,可文化何尝是这些文物呢?当然列入遗产是一种保护,不过更重要的是昆曲能否自身重新萌发出生机,让大家欣赏、流传下去。否则任凭怎么被人呵护,怎么高大上、无法深入人心的话,恐怕还是避免不了凋落的命运。这不只是昆曲的问题,更是所有传统文化面临的生死问题。极端一点的,就是某一项技艺消失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惜的,历史上不知有多少文化消失了,新陈代谢,梦幻泡影、又有什么影响呢?当然这就有些达尔文主义了,很残酷,但是也不见得一定是坏事,而我们也只能接受。


关于雅俗的讨论很热烈,其实和经典化问题挺像的。说起戏剧来,戏剧难道不是一直是“俗”的,或者说大众的么?即使是最早的宗教戏,不是传教的,是娱神的那种,应该也是很热闹的吧。一点也不高大上啊,高大上的就是青词甚至天书了。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了距离感之后,会把有年头的东西举高高。但我觉得还是不要忽略经典很多在当时是很流行的,而且也是现在流行的,它与我们是一种有些远但也很近的距离。如果是一般流行的、实际上这样的作品比比皆是,虽然能爽到,但是一次性甚至一过性。如果是阳春白雪,离我们太远,扎不下根,终是无人问津。应该在两者中保持一种张力和平衡,既要与一般人的水平相符合,但是又多一步,可以通往理想一些的目标。我觉得似乎可以用一个数学模型来解释这件事。而且雅俗其实不能人为的,,能否经得起考验不说,我觉得未免眼界窄了,不可取。不过有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大家真的觉得雅文化能起到教化的效果么?恐怕读一本书然后智慧上提高道德上升华也挺不可思议的,可遇不可求。不过就我自己的阅读体会,读作品是有能教育意义的,比如红色经典。然而激发的崇高感也很难持久。对于古典教育的可能性问题,一方面是需要比较长的熏陶,而且关键还是一个人能不能学,心灵不封闭,能学乐学、吸收反思,教育才是有效果的,否则也只是白白浪费了古典。



【简评:本文作者能够通过对课程内容的回忆与思考,过渡到对艺术与时代关系的思考,尤其是最后对古典教育的反思,这些真的是值得肯定的。】




古典书院上课场景



由“学艺”想到的

——兴艺乐学作业


张欣   公司职员


张老师的课名字叫“兴艺乐学”,《乐记》云:“不兴其艺,不能乐学”,不会弹奏古琴,也不会吹笛子吹箫,更不会唱曲的我,总觉得写起作业来就是纸上谈兵,着一股子“虚”。


昆曲当然是好的,不然不会在明清之风靡了二百年,昆曲的唱腔很优美,是融合了弋阳腔的“水磨调”。其实我很想学。

 

王夫之云:“行可兼知而知不可兼行。”也说:“我们的实践证明:感觉到了的东西,我们不能立刻理解它,只有理解了的东西才能深刻的感觉它。”白蕉说:“欣赏需要实践水平,欣赏对实践又有帮助,也可以说是实践的一部分。”这样的辩证关系似乎并不难理解,然而真要理解这种关系,也是要实际体验了才是真的理解。

 

就拿我学插花来说,很多植物在学插花以前来说,并不觉其美,甚至有些“歧视”的“厌恶”,譬如美人蕉、譬如天堂鸟的笨笨的大叶子,然而学了插花以后才觉得他们尤其的美,因为通过我的手可以让它们“美”起来,而它们的“美”又让我更加懂得怎么去处理这些花材。总之,学会运用花材构建一个意境的世界后,原来看着“好看”的东西有些觉得“艳俗”,有些则觉得以前更本不懂它们的“美”在何处,现在重新认识这些“熟悉的陌生人”。


这里就涉及到一个问题,就是雅与俗的问题。按理说,雅俗并不是对立的,运用的合适,任何东西都可以在适合它们的场合相得益彰。用的不好,雅的东西也会变俗。雅与俗的关键在于人如何去呈现它。【这句话透出来的思考很好。】


雅是人雅,俗亦是人俗。

 

人的雅、俗在于心。人心在于自身的修养,也在于外在环境的教化,孔子讲以文化质,用外在的礼乐文教去调理人的原始之性情。文质彬彬是为中庸,为常;文胜质则繁缛矫饰,文过饰非;质胜文则粗俗野蛮。而雅即正也,正则定,定通道。昆曲的没落就在于作为人文化成的一部分,它“文胜质则史”了。如此说来,雅就是一个不断“原始反终”的过程,也可以说是庄子的“得其环中,以应无穷”,返古即为开新。孟子对齐宣王说的“先王之乐”,就是可以通行古今,不受地域、时间限制的“雅乐”,雅乐通天,通道。【这一段不妨详细谈一下。】


这里有两个问题,一是乐和音一样非常容易失散,即便是在保存技术很先进的今天,方言和很多民间音乐依然在无法阻止的趋势中消逝着。官话,即普通话也在无时不刻的变化着,语音、语义都是如此。语音的变化是非常微妙而难以记录的,语义则借助文字这个载体大体得意保存。五线谱不能记录所有的声音和音乐,任何一种记谱方式都不能做到这一点,即使是录音设备记录下来了,也仍然需要人的使用传承。所以,乐音易散,古今中外皆如此。


还需要注意的一个问题是李斯所言的“随俗雅化”的问题。我们中国有重视礼乐文教,讲究“矫俗厉化”,所以不断有返古开新,文化绵延不绝,从未中断。但西方“现代化”以来,中国也是西风东渐,以俗为雅,出现“随俗雅化”的认知问题。比如课上李明炎同学提出的柴可夫斯基的“古典”音乐在中国传统观点看来就是“淫乐”,“过度”了;又比如李佳同学提出的比才的《卡门序曲》,在当时看来是“俗乐”,现在成为西方古典音乐的经典。这实际上说的就是李斯所言的“随俗雅化”的问题。

 

实际上,西方的“古典”音乐并不是在“复古”古希腊罗马时期的音乐,因为那个时候的音乐已经散失了。上次课韩潮老师提到西方现代文明的基础就是建立在文艺复兴时期四百年对古希腊罗马的学习的基础上。而随着工业革命对现代文明的开启,西方对古典的回归也渐行渐远。比才、柴可夫斯基在西方古典音乐中被划为早期浪漫主义和晚期浪漫主义的代表之一,事实上距离海顿、莫扎特这种古典主义又远了一步。西方音乐、文化,随着科技的进步在偏离“雅”“正”的路上越来越远,最终会不会出现极端的后果,这就是韩潮老师所担心的事情。当然,比才、柴可夫斯基相对于现代音乐来说还是“古典”,但这种“古典”是否能够真的接古通今,成为“经典”,还需要谨慎深入的去思考。

 

孔子讲“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庄子讲“技近乎道”,作为一个中国人,这是学任何技艺都不能忘记的一个态度。



【简评:文章整体行文较为随意,但也有重点论述的段落,譬如雅俗之辨、随俗雅化等,另外文章也有作者对古典与现代的接通方面的思考,这点值得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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