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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年，即墨的经济社会实现了快速发展，正在向着全国百强县前列跨越，在这种大形式下，【墨城新韵】应运而生。这个节目将通过播出即墨本土名家作品，为我市文学爱好者搭建一个崭新的文学平台，奏响幸福即墨的主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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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春天的感觉》（外一篇）

徐明

春天的风一吹，春天的梦便醒了，各种花儿竞相开放，各种野菜果蔬、海鲜美食也纷纷上市。沉寂了一冬的餐桌，终于摆脱了往昔的沉闷，开始呈现出五颜六色的格调。

春天的餐桌，用最简单的两个字来概括就是“鲜嫩”。野菜中以荠菜、苦菜最为常见。最喜的吃法也是最简单的，便是倒点生抽或味极鲜类于浅盘巾，直接蘸而生食。荠菜吃的当然是鲜美，据说能补益身体。与鸡蛋共炒，或做成荠菜饺、荠菜汤，又可以品味那烹饪的艺术。苦菜自然是食其苦性了，年纪略有沧桑些的，皆言其败火之功。初春的苦菜尤其好，寥寥的几枚嫩芽，连着肥厚的根系，当属人间五味中“苦”之佳品了。若深究之，更有些形而上的学问呢。小时候不愿吃苦菜，老人们都逼着吃点，当时感觉委屈，现在才回过神来。其实无非是要我从小学着吃苦，磨练自己，苦尽则甘来。后来我又甚觉苦菜有厚积薄发，不事张扬，不嫌贫瘠，不离不弃的精神。这种朴实与坚韧不正是我的父辈们，在贫瘠的土壤中，默默无闻、坚强不屈的跋涉精神吗？每念及此，我更是喜欢苦菜，在品味野菜的同时，常联想到“苦其心志”。

春天的土豆饼和槐花饼也是最美的。土豆擦成丝状，以少许面糊和鸡蛋调匀，加点葱花和食盆，置于平底锅中摊开，呈“藕断丝连”状，以油煎炸，文火，正反两面轮流煎焯，直至色泽金黄，盛于盘中，即时品尝。在色香味的诱惑下，轻咬一口，柔中含脆，顿觉唇齿酥然。槐花饼的制作大同小异，只是槐花饼无丝状长条做筋脉，故不能做成“藕断丝连”状。成品饼的颜色也不同，青白中略染金黄，倒是多了些菜饼的感觉。香椿芽做成的“春卷”如“点”如菜，是春天里家庭和酒店的名吃。春天的美味，总是鲜嫩的，而只要是鲜嫩的，不管如何吃，又总是相宜的，煎、炸、炒、腌、拌各得其味。

餐桌上，水果是不可少的。鲜红的樱桃，用“夺目”来形容，诚不为过。樱桃是无需担心农药的，正如早春茶、早春韭一样，都是在虫卵尚未孵出之前捷足先登的，因而食之无忧。“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此时我想起宋人蒋捷的那首《一剪梅·舟过吴江》，我对词人春愁的情绪一概无视，只一心享受着这春天的美。小酒还是要有的，喝与不喝另当别论。一瓶红酒抑或几听青啤，闲置盘边，时而呷上一口，时而瞄上一眼，不图别的，只图个意思。正如前些年在报上看了一则花絮，一位大城市的文化人去乡村购得半分菜园，种上萝卜，并立一术牌，上书：“哥种的不是萝卜，是心情”。

江南的竹笋也是初春的最好。看刭肥美鲜嫩的竹笋，我总喜欢买一些同家烹制。我喜欢做一道竹笋扣肉的美味。肉的取料当然是肥膘肉为上，瘦肉与肥肉的比例大约呈三七开，先将肉洗净，竹笋切片，再配以生抽、葱花、姜片、八角、花椒、料酒、白糖腌制半日，腌好后，将笋片取出备用，将肉料和调料一起放人高压锅中，再加清水烧制。文火慢炖20分钟，待锅中汤汁稀少时关火。须臾，打开锅口，放入笋片蒸约两分钟停火，待温度降下后，取出肉料切刀。肉块保持原型，置于盘中，再将笋片配成一圈。扣肉看起来颤颤悠悠，吃起来味道清新，香而不腻，人口即化，颇有些东坡肉的感觉，我将其取名为“暮雨扣肉”。能在融融暖意的餐桌上，摆放着自己的厨艺作品与家人共享，且能在家宴上领略一下南国的风味，也是别有一番情调的。

十几年前，古城的街头巷尾常常传来叫卖小豆腐的声音，一声声拖着长腔的“小豆腐——”透过柳层和花影由远渐近或由近渐远……掀开窗帘，看着模糊的人影端着一盆盆小豆腐渐渐消失，直让人感觉草长莺飞，春天也已经很深了。

但多年后，这种卖小豆腐的场景也渐渐淡出了视线。一次偶然的机会在马路环卫的路边邂逅了卖主。他的体态还是那样的丰厚，只是添了白发，少了些昔日的言笑。我禁不住也生出一丝惆怅，问起为何停下了生意，他随口答道：“不挣钱。一年到头就赚了两声吆喝”。唉，做生意不挣钱总是不行的，再小的买卖也讲究个“可持续性发展”。况此人厚道，好说话，上街买小豆腐者又多是中老年妇女，免不了要计较求赘，他总是笑而应允，口中还不忘念念有词：“大姑娘，小媳妇，再赘勺就再赘勺”，但就是这“再赘勺就再赘勺”，却苦了我，近几年我家的餐桌上已经很少能见到这味美传统的小豆腐了。

琵琶虾算是春天餐桌上较为奢侈的海鲜。樱花初绽，鳌山的同学诚邀我做客。赏罢庭院的各色牡丹，便问我喜食何种海鲜，我率意笑答“只为琵琶而来”。近水楼台，酒店面向大海，四月的阳光与微风正迎合了这份适情雅趣。餐桌是极为丰盛的，说是只吃“琵琶”，鱼、虾、蟹、贝其实是一应俱全的。就连刚刚上市的新鲜鲅鱼，都成了“琵琶”的陪衬。“琵琶”真是美味，雄者肉丰，雌者籽满。同学叫了几位陪客，循环敬酒，我则埋头剥虾。同学以及同学的酒陪不停地挑拣带籽的“琵琶”向我面前堆放，刚刚还放得开的我似乎也有些过意不去，便嚷着白己来，挑丁半天，竟还是辨不…雄雌。“唉？不是雌性在脖颈下有三道白杠吗？”围坐者皆笑。“你说的那是没煮熟之前的标志，辨别雄雌最准确的还是看最后面的两爪之侧有无再各多出一小“爪”，有则为雄，无则为雌”。再验，确信无疑。这让也属海边出生的我多少有些尴尬。接着，同学义言，雄性“琵琶”就是凭借此“爪”方能与雌“琵琶”生成爱的结晶。我很诧异，但鉴于其对海洋生物的独到研究，况自己也没有更准确的见解，便硬是没有反驳。品尝海鲜的同时，我的脑海在一直翻腾着：生殖器倒未必就一定是，但雄性的生理特征则是确凿无疑的，这正如男士的喉结与胡须。宴毕，我得出一局限性的结论：鳌山人对海鲜的认识确比金口人要老道。

其实想想也是，金口海边多为滩涂，且近年来人为地整…了许多虾池，可供选择的海产品已不比从前。即使在我童年的时候，对于琵琶虾的认识也是很肤浅的。记得小时候在老家，春天里时常能听到巷子里有叫卖小蜢子虾的，街坊邻居都争相购买，来到院子里安有石磨的人家，去磨成虾酱，以备来日餐桌之需。推磨的过程中，常能拣出琵琶虾、寄居蟹等一干杂物，多被随手扔掉。现在想想，那么艰苦的岁月，竟然也如此的“奢侈”，隐隐然有些“痛心“呢。亦叹斗转星移，时风迥异啊。

近些年来，槐花愈受时人追捧，而槐树则深受其害。大凡是有了需求，便有了商机，有了商机便带来了危机。马路旁，公同里，丛林中，只要有槐花开的地方，便有“爱花者”屡屡造访，更有槐花商贩驾车专营此事，为一己私利，不惜折枝毁树，让本该迎风招展的枝干断臂垂首、满目疮痍。

槐花不是不可以吃，关键是要懂得爱惜，岂能为了利益而忘乎所以，此类野蛮的行径与明媚的春光真的是格格不入。据说近海的鱼类资源越来越少，而一些不法之徒的网口则越来

越小，如果人类不反省不检点自己的举止，一任野蛮的行径来透支自然，必将受到自然的惩罚。或许几十年后，我们儿孙辈的餐桌上，将不再有如此的鲜美。

前些年，在鳌山购得一处阁楼，权作休闲、创作之所。阁楼还算宽敞，视线白然也好。

每到春天，便喜炊来小住些时日。把餐桌移至南窗之侧，正好一览春光。纵目俯视，零

落的老屋旁，古树如盖，桐花又开。古老与崭新在此处相交得如此和谐，让我勾起了许多儿时的念。想那悠悠村落，民风淳朴，童叟相安无虞，清溪潺潺怡人，纵使生活拮据了些，但那春天的阳光，睦邻的和谐，油绿的菜畦，总洋溢着无尽的欢乐，想想都令人陶醉。

阁楼上再极日远眺：田野葱葱，远山加黛。鳌山虽是偶尔小住，亦颇得雅适。向西向南可一览田园风光，向东能隐约看到高架轻轨如长虹卧波，两种风光能同时尽览，颇感鱼与熊掌亦有兼得之时。况凭轩远望，餐桌正置窗边，野菜海鲜小酒食之已半，春光春色春之美食何其养眼养胃养心矣！

拾箸再饮，忽闻几声鹧鸪的呜叫传来，方觉春之将尽。

春来春又去。春水东流，时光荏苒，春天总是要走的，自然规律不因人的意志有丝毫的改变。纵使春天的脚步留不住，但我们是否可以期待：接踵而至的第二春、第三春……正随着季节的更替在慢慢地孕育，或者说已在时光的梦中姗姗地启动着脚步呢。

果如此，那瞬问的一丝惆怅便也顿失。生活中，水总是要逝，花总是要落，但可以留住的是春天的心境，纵有白发悄染、皱纹渐生，微笑也还是一如春天的美。泛舟荧光湖

泛舟荧光湖是我们沂水之行的最后一景，这预示着一整天的旅程即将结束。

经过了十几分钟的洞中徒步旅行，在如梦如幻的微微灯光中，我们来到了传说中的地下荧光湖。

湖水就是洞中的暗流，水很深，遥遥不知所终。因为水的阻挡，人流在这里停滞。很多个团队混在了一起，等待着有限的几只渡船。

今天的游客挺多。大人们在小孩子稚趣的报数声中焦灼地等待，各地游客的语言、工作人员操着沂蒙本土的吆喝声，搅合着溶洞的回音，几乎要将山洞里的水荡起些许微澜。

游船来了，船是凭着船工空巾绳索的牵引来摆渡的，让人看了觉得很是新奇。船舱是几排简易的座位，设施还是比较安全的。游船徐徐停稳之后，工作人员嘱咐了一番，我们便依次上船就座。我坐在左边靠近船帮的位置，凭着微弱的灯光，我发现我的身旁坐着一位美女，而美女酌右侧是我们团队的一位年近七旬的老大爷。美女我是不认识的，但听口音好像是本地人，肯定不在我们团队。游船在船工熟练的操作下缓缓驶向幽暗曲折的地下荧光湖。船儿渐行渐暗，瞬间便伸手不见五指了。

拍照的效果已经很差，我索性把手机随意扔到了包里。仰头欣赏着洞顶上萤火虫的点点荧光，闭目忆起了儿时故乡的夜色。我想起了几年前为故乡作的一首小诗《花溪月色》：“花堤笼月色，水瘦吐沙床。夜半清溪语，流萤知草长。”这是我儿时故乡的小溪，然而这样的景色，在我的故乡已经很难找到了，溶洞的萤火虫让我找到了儿时的感觉。接着我又把时空拉向了遥远的晋代，我想起了囊萤夜读的故事，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人穷不要紧，只要肯动脑，肯努力，就会拥有财富和机遇。

我正想象呢，突然身边美女“啊”的一声尖叫，我大惊，问，“怎么了？”“手机，我的手机！”“别紧张。没有听到落水的声音，应该还是掉在船上的。”我安慰着她。她于是在下面摸开了，我也是替着她紧张，希望她能快点找到。突然“哎吆！”的一声，右边的老大爷大喊，听那滋味好像疼得要蹦起来。“嫂，你这是干什么呀！”大爷脱口而出。“怎么了？大爷”美女怯怯地问。“这是俺的脚啊！”老大爷这一说，我刚刚那颗悬着的心才箅落了地，可能美女找手机心切，手劲太狠吧，我猜测着。但美女找不着手机，心里也还是发急。突然我想起一招，对美女说：“我拨打你的手机吧？”人焦急的时候，脑子常常是空白的，听我一说，美女自是欣然同意。我顺手向包里一摸，不禁一阵惊喜：我摸到了两只手机。我明白了，美女是在拍照的过程，由于游船的颠簸，将手机不慎掉入、而且恰恰掉人我开着口的包里了。美女找回手机白是感谢，游船继续前行。

洞里的暗是不入洞中的人无法想象的，突然我的脸上遭遇了一种热辣辣的感觉，似乎还

有些微疼，我的“啊”声咽在了嗓里，因为我不愿在寂静的游船里乱了别人的雅兴。我硬挺了一会，便用手在腮上按了一下，有一种湿漉漉、黏糊糊的感觉。

最后的半程我几乎是一直捂着脸走下来的。及至走出洞口，朋友问我“何故捂脸？”我言，“不知何故。”等我将手松开，朋友笑了。“哈哈，真是缘分。脸上挂了红红的彩，还有一张大花蚊子的翅膀呢。”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偶遇了蚊虫。

这一路真是蹊跷，手机误打误撞落到了我的包里，美女误打误撞摸到了老大爷的脚，蚊虫误打误撞殒身于我的腮上……这些或许都是误会吧。

误会，在没有光线的时间与空间不期而遇，就如同蚊虫流萤，沆到那里算那里吧。

心里想着这些，禁不住痴痴地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