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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明有奇巧人曰王叔远

2020-11-28 00:46:41


  明有奇巧人曰王叔远,能以径寸之木,为宫室、器皿 、人物,以至鸟兽、木石,罔不因势象形,各具情态。尝贻余核舟一,盖大苏泛赤壁云。

  舟首尾长约八分有奇,高可二黍许。中轩敞者为舱,箬篷覆之。旁开小窗,左右各四,共八扇。启窗而观,雕栏相望焉。闭之,则右刻“山高月小,水落石出”,左刻“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石青糁之。(箬篷 一作:篛篷)

  船头坐三人,中峨冠而多髯者为东坡,佛印居右,鲁直居左。苏、黄共阅一手卷。东坡右手执卷端,左手抚鲁直背。鲁直左手执卷末,右手指卷,如有所语。东坡现右足,鲁直现左足,各微侧,其两膝相比者,各隐卷底衣褶中。佛印绝类弥勒,袒胸,矫首昂视,神情与苏、黄不属。卧右膝,诎右臂支船,而竖其左膝,左臂挂念珠倚之——珠可历历数也。

  舟尾横卧一楫。楫左右舟子各一人。居右者椎髻仰面,左手倚一衡木,右手攀右趾,若啸呼状。居左者右手执蒲葵扇,左手抚炉,炉上有壶,其人视端容寂,若听茶声然。

  其船背稍夷,则题名其上,文曰“天启壬戌秋日,,细若蚊足,钩画了了,其色墨。又用篆章一,文曰“初平山人”,其色丹。

  通计一舟,为人五;为窗八;为箬篷,为楫,为炉,为壶,为手卷,为念珠各一;对联、题名并篆文,为字共三十有四;而计其长曾不盈寸。盖简桃核修狭者为之。嘻,技亦灵怪矣哉!


《核舟记》一文,在过去的教学中我们常常将之看成一篇以文言写成的说明文,并且也依照说明文的教学方法来解读本文。但是,这样解读恰恰将文本中最精华的部分忽略,本文所描写的核舟不是一件普通的玩物,在其上面凝聚了非同一般的生活情趣、生活状态及个性追求。将之综合在一起,可以真切地体会到在这一小小玩物之上,有着非同一般的人文情怀。唯有读出这一点,方能真正领略本文的魅力。


了解本文,必须先了解文章的写作背景及环境。核舟刻于“天启壬戌秋日”,即1622年,而作者魏学洢在1625年秋日因丧父忧愤而亡,作者得到这个核舟至多不过三年时间。在这短短的三年中,,并最终下狱惨死),关外满清的军队正与明军激战(著名的宁锦大战亦发生于这一时期)。不过,在巨大的时代漩涡之外,作者所生活的江南则表现出了完全另类的生活。正如赵柏田先生《南华录》中所写:“他们不是时代所聚集的激进主义者和道德英雄,他们隐退到了权力世界的背面,在另一个更为世俗、更为私密的方向上打开了一个生命空间。……他们把精神寄寓在器物里,把情意倾注在声音与色彩里,自得其乐地莳弄着自己的那块园地,逼仄的空间竟然也经营得风生水起。”在这里,中国的士大夫阶层获得了封建时代最后一次精神的解脱,他们开始淋漓尽致地挥洒着个性的异彩。虽然这个时代很快就被满清的铁蹄踏得粉碎,并从此在中国历史上绝响。但在这个核舟上,保留了那个时代最美好的剪影,凝聚了最绚烂的精神内涵。品读核舟上凝聚的情怀,能够让我们真切地感受到那一段令人神往的历史,依稀体味到那个时代的精神面貌。


那么,核舟上所表现的人文情怀体现在何处呢?我们可以从三个角度进行品析:

一、灵动的生活情趣

过去我们在分析核舟之精巧时,往往扣住文中“各具情态”一句进行分析。这句自然是文章之核心,但我们往往将之理解为核舟中的五个人物神态动作非常逼真,这样的理解失于肤浅。细细品读文章的描写,就会发现,“各具情态”的精华在于人物的动静之变。


文中的五个人物分为两组,其神态动作均有着动静的变化。“东坡右手执卷端,左手抚鲁直背。鲁直左手执卷末,右手指卷,如有所语。”两人的动作与神态,乃至“两膝”这样最微小的细节,均处于运动之中。而佛印恰恰与他们相反,两手或“支船”或“倚之”,两腿或“卧”或“竖”,神态则是“矫首昂视”,均处于静态之中。东坡、鲁直与佛印,动作神态动静相对,形成了变化。而两名舟子的神态与动作则又是动静相对变化的——“居右者左手倚一衡木,右手攀右趾”,动作为静;“居左者右手执蒲葵扇,左手抚炉”,扇子用来扇风,以手试探水温,动作为动;居右者“若啸呼状”,神态为动;居左者“视端容寂”,神态为静。两人的动作、神态同样是动静相对,而其自身的动作、神态又各是一动一静。动静之变的产生让核舟上的人物不至刻板单调,而显得灵动多变,这恰恰也是江南士子们的生活情趣所在。《虞初新志》中载吴伟业所撰《张南垣传》,张南垣自述垒石之法曰:“其石脉之所奔注,伏而起,突而怒”,亦是使假山起伏有变。大至假山,小至核舟,求变则有情趣,则富灵性。



在此前的古文中,鲜有描绘此类奇巧物品的。《西京杂记·咸阳宫异物》中描绘了一些始皇宫中的奇巧之物,其中描写了十二枚共坐一席之上吹奏乐曲的铜人,但也仅仅描写了其样式华丽,功能奇异,对于铜人自身的描写,仅有“俨若生人”四字而已。但在《虞初新志》中,介绍桃核所雕的微雕作品就有两篇。除本文外,还有高士奇所著的《记桃核念珠》一篇,记录“圆如小樱桃”的一百零八枚山核桃念珠中竟然雕刻了五百罗汉。物品的确神奇,但作者的描述也止于罗汉的动作、形态,那种动静之间的灵动变化已经不再出现。高士奇为清人,生于明亡后一年(1645年),从中也可以体会到那种巧夺天工的技艺并没有失传,但这种灵动的生活情趣已经消失了。

二、包容的生活态度

在文中,可以从文中所雕刻的主要人物——苏、黄、佛印三人身上感受到两种明显不同的生活态度。苏、黄正在“共阅一手卷”,“指卷”“如有所语”,表现出他们的专注与认真。手卷内容如何,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看到了一种对精巧事物的痴迷与沉醉。与之相反,佛印的神态是“矫首昂视”,则表现出了与世俗分离的超脱与潇洒。王叔远在核舟的窗上只刻了“山高月小,水落石出”“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两句。前句出自《后赤壁赋》,此句下还有“曾日月之几何,而江山不可复识矣”之句,在空旷辽远的环境中表现出了世事变迁的概叹,恰恰与佛印超脱世情的神态相应。后句出自《前赤壁赋》,此句后亦有“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之句,在惬意的环境中吟诵华章,亦有沉醉于此景此情之感。王叔远所选的句子不仅是为了点明自己所刻的内容为何,同时也是在暗示着一痴迷,一超脱的两种生活态度。



王叔远所雕刻的核舟,绝非无本之木。在苏轼的前后《赤壁赋》中,从来也没有说到自己与黄庭坚、佛印同游。但他选择这两个人物入舟,必然是把自己在生活中所熟悉的人物体现在核舟之上。自然,他所表现出的两种生活情态表现的也是那个时期江南士大夫的生活常态。无独有偶,在同样生活在江南的士大夫身上往往包容了两种上述的两种生活态度。一方面,他们痴迷于收藏精美的字画古玩;另一方面,他们又超脱于世俗人情之外。《南华录》中就记载了项元汴可以用拒绝皇帝的征召的方式表明自己与仕途的决绝,可以用砸碎价值千金的沉香床的方式表达自己与青楼的不容,但却孜孜不倦地做一个“时光收藏者”,与王世贞兄弟竞争着购买字画古玩。张岱可以用雪夜登山饮酒听曲、月夜佛殿张灯作戏的方式表达自己与世俗的背离,却也会为了一壶闵老子所沏的茶苦等终日。不同的生活态度就这样完美地汇聚在一人身上,而王叔远则忠实地用核舟中小小的人物将其音容笑貌保存下来,成为那段历史最美的缩影之一。

三、独立的个性追求

在核舟中,还有一点不容忽视,就是雕刻者王叔远身上所表现出的独立的个性追求。核舟在当时的士大夫眼中,就是一个普通的玩物,几乎人手一个。王叔远的核舟,凭借着魏学洢的妙笔而流传千古。《核舟记》的魅力不仅在于其真实地描摹了核舟的情态,还因为其真实地记录了核舟的每一个细节。在《虞初新志》中有不少描写类似微雕作品的文章,但其重点都在记述物品之小巧与精致,鲜少提到制作者。这是因为,制作者的工匠身份让他们成为士大夫眼中的下贱之人。但魏学洢不同,他在开篇就以“奇巧人”一词称呼王叔远,而文末还将王叔远与《庄》《列》中所描写的神话般的奇巧技巧联系在一起,足见他对王叔远的尊重。也许是受到他的感染,王叔远在雕刻这件核舟时,也表现出了不同于一般匠人的个性。


首先在于雕刻的时间上,核舟雕于“天启壬戌秋日”(1622年),而苏轼游赤壁恰好也在壬戌日——《前赤壁赋》开篇就交代了时间为“壬戌之秋,七月既望”(1082年),时间恰好相差了540年,9轮甲子。王叔远选择这个时间应当不是偶然,“壬戌秋日”四字表现得是对前贤的仰慕之情,亦包含了追思之意。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的乾隆时期所雕刻的核舟,底部刻了《前赤壁赋》全文。若论精巧程度,比起这一核舟来当有过之无不及,但缺少了仰慕与追思,就只能看成一个玩物了。

其次表现了在王叔远对自己的称谓上,除了刻上自己的籍贯、名与字外,他还称自己为“初平山人”。此称号源于常熟的一个古迹“初平石”。据《列仙全传》,晋有仙人黄初平,曾在此化石为羊,并与仙人饮于石上。王叔远的这一别号从此而来,或许也寄寓着自己对超脱世外的仙人生活的一种向往。而“山人”一词,原指隐士,后来成为晚明士人的一种称号,王守仁号“阳明山人”,后来就以此号名世;王世贞号“弇州山人”。后来,“山人”成为一种群体运动。方志远教授就称明万历年间就涌现了一个“山人”群体,掀起一个“山人”运动,他们积极传“飞语”干预朝政。其中就有“山人”乐新炉,传“飞语”,最后触怒万历皇帝被“立枷致死”。王叔远后来在明亡后改字“叔明”,又以“山人”为号,。在王叔远的身上,同样也包容着不同的生活追求。不过,这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匠人的境界,体现出了一种独立的个性追求。而这种个性追求,与上述江南士子的个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王叔远和他的核舟最终都湮没于历史的尘埃之中,但魏学洢却以其传神的笔墨将其细细描摹下来。小小的核舟实际上浓缩了一个时代人物的精神面貌,那是一个如花般灿烂,又如花般凋落的时代。今天的我们唯有在仰望着那个时代的踪迹,用其中所包含的情怀依然可以温暖内心。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于是饮酒乐甚,扣舷而歌之。歌曰:“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于是饮酒乐甚,扣舷而歌之。歌曰:“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苏子愀然,正襟危坐而问客曰:“何为其然也?”客曰:“‘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此非曹孟德之诗乎?西望夏口,东望武昌,山川相缪,郁乎苍苍,此非曹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方其破荆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苏子曰:“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唯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客喜而笑,洗盏更酌。肴核既尽,杯盘狼藉。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一生三两知己


苏轼是个大才子,佛印是个高僧,两人经常一起参禅、打坐。佛印老实,老被苏轼欺负。苏轼有时候占了便宜很高兴,回家就喜欢跟他那个才女妹妹苏小妹说。


一天, 两人又在一起打坐。苏轼问:你看看我像什么啊?佛印说:我看你像尊佛。苏轼听后大笑,对佛印说:你知道我看你坐在那儿像什么?就活像一摊牛粪。这一次,佛印又吃了哑巴亏。

苏轼回家就在苏小妹面前炫耀这件事。苏小妹冷笑一下对哥哥说,就你这个悟性还参禅呢,你知道参禅的人最讲究的是什么?是见心见性,你心中有眼中就有。佛印说看你像尊佛,那说明他心中有尊佛;你说佛印像牛粪,想想你心里有什么吧!


 苏东坡和黄庭坚住在金山寺中。有一天,他们打面饼吃。二人商量好,这次打饼,不告诉寺中的佛印和尚。


过了一会儿,饼熟了,两人算过数目,先把饼献到观音菩萨座前,殷勤下拜,祷告一番。不料佛印预先已藏在神帐中,趁二人下跪祷告时,伸手偷了两块饼。苏轼拜完之后,起身一看,少了两块饼,便又跪下祷告说:“观音菩萨如此神通,吃了两块饼,为何不出来见面?” 


佛印在帐中答道:“我如果有面,就与你们合伙做几块吃吃,岂敢空来打扰?” 



佛印和尚好吃,每逢苏东坡宴会请客,他总是不请自来。


有一天晚上,苏东坡邀请黄庭坚去游西湖,船上备了许多酒菜。游船离岸,苏东坡笑著对黄庭坚说: “佛印每次聚会都要赶到,今晚我们乘船到湖中去喝酒吟诗,玩个痛快,他无论如何也来不了啦。”


谁知佛印和尚老早打听到苏东坡要与黄庭坚游湖,就预先在他俩没有上船的时候,躲在船舱板底下藏了起来。


明月当空,凉风送爽,荷香满湖,游船慢慢地来到西湖三塔,苏东坡把著酒杯,拈著胡须,高兴地对黄庭坚说:“今天没有佛印,我们倒也清静,先来个行酒令,前两句要用即景,后两句要用‘哉’字结尾。”


黄庭坚说:“好吧!”

苏东坡先说:“浮云拨开,明月出来, 天何言哉?天何言哉? ”

黄庭坚望著满湖荷花,接著说道:“莲萍拨开,游鱼出来, 得其所哉!得其所哉! ”

这时候,佛印在船舱板底下早已忍不住了,一听黄庭坚说罢,就把船舱板推开,爬了出来,说道:“船板拨开,佛印出来, 憋煞人哉!憋煞人哉!” 

苏东坡和黄庭坚,看见船板底下突然爬出一个人来,吓了一大跳,仔细一 看,原来是佛印,又听他说出这样的四句诗,禁不住都哈哈大笑起来。

苏东坡拉著佛印就坐,说道:“你藏得好,对得也妙,今天到底又被你吃上了!” 于是,三人赏月游湖,谈笑风生。


有一次,苏东坡与佛印泛舟江河之上,吟诗作对。苏东坡看见河边有一只狗在啃骨头,于是计上心来,想作弄一下佛印。他用扇子指着正在啃骨头的狗,叫佛印看,脸上颇有得意之色。


佛印一看,就知道苏东坡在又想骂他了,于是就把手中那把东坡赠与他的题有东坡的诗的扇子丢进河里。这东坡看见佛印如此举动,马上就心领神会,脸上原来的得意之色马上就烟消云散了。为什么呢?


原来他们这是打哑谜,东坡叫佛印看河边那条啃骨头的狗,其实是给佛印出了一条骂佛印的上联:狗啃河上(和尚)骨。佛印把题有东坡诗句的扇子丢进河里,不但回接了东坡的上联,还把东坡也骂了回来:水流东坡诗(尸)。


在苏东坡与佛印富有讥讽妙语的对话中,大多都是一语双关,在很多关于苏东坡和佛印的故事里,都可以看到这样有趣的故事,他们简直就是一对活宝。


“鸟”在中国的俚语里,常常是一个用来骂人的非常不雅的词语,《水浒传》里的那些草蜢英雄们,嘴边就常常挂着“鸟”这个词语。


苏东坡学识渊博,能言善辩是出了名的,于是他想用“鸟”这个词来羞辱一下佛印。他说:“古代诗人常将‘僧’与‘鸟’在诗中相对。举例说吧:‘时闻啄木鸟,疑是叩门僧。’还有:‘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我佩服古人以‘僧’对‘鸟’的聪明。”


这佛印也实在是厉害,听了后也没有和他辩论什么,只用一句很平淡的话,就把东坡弄得哑口无言了:“这就是我为何以‘僧’的身份与汝相对而坐的理由了。”


苏东坡在江北瓜州任职。一日,自觉修持有得,撰诗一首,派遣书僮过江,送给佛印禅师印证,诗云:
  稽首天中天 毫光照大千
  八风吹不动 端坐紫金莲
(注:八风是指吾人生活上所遇到的“称、讥、毁、誉、利、衰、苦、乐”等八种境界,能影响人之情绪,故形容为风。) 
  

禅师从书僮手中接看之后,拿笔批了两个字,就叫书僮带回去。苏东坡以为禅师一定会赞赏自己修行参禅的境界,急忙打开禅师之批示,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放屁”两字,不禁无名火起,于是乘船过江找禅师理论。


船快到金山寺时,佛印禅师早站在江边等待苏东坡,苏东坡一见禅师就气呼呼的说:“禅师!我们是至交道友,我的诗,我的修行,你不赞赏也就罢了,怎可骂人呢?” 


禅师若无其事的说:“骂你什么呀?” 

苏东坡把诗上批的“放屁”字拿给禅师看。

禅师呵呵大笑说:“八风吹不动,一屁打过江。” 
  

苏东坡惭愧不已。修行,不是口上说的,行到才是功夫。


苏东坡好吃啊,一次指点厨师,用一尾西湖活草鱼,洗净剖开,裂上五刀,用火腿、葱、姜蒸制。厨师烧制好,送到书房。苏东坡一见,热腾腾、香喷喷,鱼身上刀痕如柳,连声呼道:“好一尾五柳鱼!”


刚举筷要吃,忽然,看到窗外人影一闪,佛印和尚来啦。


苏东坡心想:“嗨,好个赶饭和尚,早不来,晚不来!我刚要吃鱼,你却赶来了。今天我偏不让你吃,看你怎麼办!”

一伸手便把这盘鱼搁到书架上去了。


佛印在窗外早已见到那盘鱼了,心想:“好啊,你藏得再好,我也要叫你拿出来!”


苏东坡笑嘻嘻招呼佛印坐下,问道:“大和尚不在寺院,到此有何见教啊?”


佛印一本正经地回答:“小弟今天特地来跟你打听一个字。”

“什麼字啊?”“你姓苏的『苏』字怎麼写法?”
苏东坡一听,眉头一皱,知道佛印学问好,不会连个「苏」字也不会写,一定有名堂,便装作认真地回答:“喔,「苏」字嘛,上面一个草字头,下面左边一个「鱼」字,右边一个 「禾」字。”


佛印也假装糊涂地问:“喔,假如草字头下面左边是「禾」右边是「鱼」 呢?”

苏东坡说:“那还是念「苏」啊:”


佛印接着说:“那把「鱼」搁到草字头上边呢?”
苏东坡急忙说:“嗳,那可不行啊!”


佛印哈哈大笑说:「好啊!你说把鱼搁到上面不行的,那就把鱼拿下来吧!”


苏东坡一下子醒悟过来!佛印说来说去,就是要吃他那盘五柳鱼。


第二天,苏轼到佛印的住处去回访佛印。苏轼一进门坐下,便有一股鱼肉的香味和酒气冲鼻而来。苏轼四下里望了望,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他见房内除了一只大磬外,别无可藏鱼、酒之处,心中便有了主意。


佛印见苏轼东张西望,像猫找耗子似的神情,明知他已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却故意装作没看见,不露声色地等待着。

 “向阳门第春常在,”


佛印一听,心想:“这是一副人们常用的对联。还想用这个来难我啊?”不假思索地顺口对道: “积善人家庆有余。”


苏轼大笑道:“哈哈!既然磬(庆)里有鱼(余),为何还不拿出来让我尝尝?”


佛印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当,笑盈盈地从磬里端出鱼和酒,关了房门,与苏轼举杯共饮。